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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是住的房间有问题吗?”柔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三人同时回头,没想到走近的人竟然是苏荨。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韩漱惊得舌头都打结。

“你们不是来参加婚礼的吗?新娘肖嘉嘉是我朋友,我来作伴娘。”苏荨见到他们倒是一点都不惊讶。也对,她是伴娘,早看过宾客名单,谁会来参加婚礼,一目了然。

“嗯,好巧。”姜禹淡淡的。世界就是这么小,地球两端完全陌生的两个人之间也只隔着7个人的关系链。

他握紧陶然的手,她的手心温度微凉,甚至微微冒汗。

苏荨偏头看向柳陶然,“是不是房间不够住?没关系,我住的是套间,空间挺大的,陶然可以过来跟我一起住。”

陶然深吸口气,上次争执之后的阴影犹在,她不记得跟两人什么时候熟稔到这样的地步。

“不用了,她跟我住一间!”姜禹坚定有力地否决了她的提议,仿佛刚才对房间的异议不曾发生过。

苏荨的笑容挂不住,脸上的面具有了裂纹。

陶然看了他一眼,手被他握得有点疼。他的态度避免了她进退两难的难堪,但她也看得出,不管是想要亲近还是逃离,苏家姐妹对他都影响至深。

这时有人从酒店大门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来,“姜禹,韩漱!好久不见了!”

三个男人带着几分惊喜地拍肩拥抱,韩漱笑道,“是不是长胖了点?心宽体胖啊,果然找了媳妇就是不一样!”

来的正是准新郎杨逸群,他嘿嘿一笑,“是胖了点,工作后天天坐办公室运动都少了,哪像你们经常在外头跑,工作有激情。尤其是姜禹,还跟上学时候一样帅,少女杀手啊!”

韩漱打断他,“喂,瞎说什么呢,没见人家女朋友在这儿吗?”

杨逸群赶紧跟陶然打招呼,“你好,真高兴你们能赶过来参加我婚礼,以后有空常来青门玩啊!”

陶然笑着点头,姜禹的朋友都很好相处。

韩漱压低声音问,“这苏荨是怎么回事?是你老婆的朋友?”

“嗯,我也没想到,嘉嘉在北京进修的时候协助她办过艺术展方面的事情,一来二去就熟了,刚好她到江临工作,就请她来做伴娘。”

杨逸群听过苏苡的事,而且也知道她有个双胞胎姐姐,韩漱提起姜禹的新女友时也说到他家里有意撮合他跟苏荨在一起,想也知道姜禹不会答应,两人见面诸多尴尬。

可要结婚就意味着接受对方的全部,包括朋友圈子,老婆请信得过的姐妹来做伴娘他总不能说不行。

韩漱撇嘴,“早知道伴娘有她,我就不答应作伴郎了。”

他还指望能有点艳遇顺便解决下自己的个人问题呢,伴郎伴娘向来最有戏,三男三女,看得上眼的自由组合,这下可好,几率一下子就下降33%。

虽是姐妹,可个性气质南辕北撤,韩漱直觉对苏荨的观感就不是太好。

酒店房间很大,视野和设施都不错,只不过床和浴室果然都是像韩漱描述的那样,看起来像是蜜月度假的房间。

陶然不由脸红,这样子晚上怎么睡?

吃完晚饭,杨逸群约姜禹他们一起去喝酒,好久没有相聚,又是结束单身前的最后一晚,有点不醉不归的意思。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就在酒店里等你回来。”陶然的稿子没有写完,编辑催的急,她只得留在房间里,用随身带的笔记本电脑写稿。

“嗯,可能会比较晚,你困了就先睡。”他的口吻浅淡自然,就像老夫老妻之间应有的默契。

“好,你也别喝太多酒,尤其是白酒啊,最好别碰。”

姜禹深深看她一眼,“嗯。”

韩漱杨逸群他们都在门外走廊等姜禹,苏荨也在。陶然的心往上一提,微微有些不安。只不过苏荨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姜禹身上,正跟身边一个年轻男人相谈甚欢。那人大概也是伴郎之一,进电梯的时候还体贴地为她拉了拉肩上的披肩。

陶然觉得自己也许多心了,苏荨对姜禹说不定已经放下了。

她闷在房间里埋头写稿,写完又跟编辑打了个电话作沟通,抬头看钟才发现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这么晚了。

门外有人敲门,她以为是姜禹回来了,打开门却讶然发现门口站着的人是苏荨。

第33章女香

“hi,美女记者!”原来到访的还不止苏荨一个,新娘子肖嘉嘉和另外两个伴娘从她身后探出头来跟陶然打招呼,带着热情的微醺的笑。

“你们……”

“听说你在加班写稿子,给你带了夜宵和酒。”肖嘉嘉拎高手中的袋子在她眼前晃了晃,“单身派对怎么能不参加呢?我们过来一醉方休,不会不欢迎吧?”

苏荨弯了弯唇角,“她不是不欢迎,是以为敲门的人是姜禹吧?”

陶然脸上的表情一丝一毫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陶然笑笑,让出一条道,“怎么会不欢迎,请进来!”

肖嘉嘉她们挤进来,拍了拍她的肩头,“放心,姜禹他们还有一会儿才会回来,不会耽误你们二人世界的。”

几个年轻女孩穿的都很时尚清凉,坐靠在沙发和椅子上依旧叽叽喳喳热闹不停。

陶然拿杯子给她们倒矿泉水,“喝点水吧,天气太热了。”

看得出她们喝了不少酒,有些压抑不了的兴奋,大概也会口渴得厉害。

肖嘉嘉把袋子里的酒拿出来,五颜六色的百加得朗姆,整整齐齐在桌上摆开一排,像小小的炮弹,“美女记者你真体贴,难怪姜禹那样的冰山帅哥都被你收服了。不过说好哈,咱们今天可不喝水,要喝就喝酒。这酒喝不醉的,给你们增加点情趣而已,姜禹跟我老公他们也喝了不少,你可不能太清醒了,朦朦胧胧半醉半醒才好呢!”

几个女孩都暧昧地笑起来,仿佛都是食髓知味。陶然脸红,身上高热的体温让她微微冒汗,手中的玻璃杯把她手心的温度传递给杯中水,像沸腾似的起了波澜。

苏荨斜倚在圆形的沙发榻上,抱着抱枕懒懒地为陶然开脱,“哎,你们别这样,今晚的主角是新娘子,别让嘉嘉把咱们的火力分散了。”

肖嘉嘉豪迈地一挥手,“我才不怕你们呢!肖千杯的名头不是盖的,反正今晚我还是自由身,杨逸群也管不着我,你们把我喝醉了算你们本事!小荨你找美女记者作帮手也没用,这些酒全喝完了我也不会倒的。”

“你是没关系,明天才洞房,今晚阿群也见不着你,怎么失态都无所谓。可陶然跟大禹难得有这样出游的假期,你可不能把人家放倒了。”

肖嘉嘉差点被喝进去的酒呛到,“不会吧?难不成美女记者你跟姜禹还没做成?是你太保守还是姜禹有难言之隐啊?”

“不是……”

陶然发现她完全插不上话,因为另一个伴娘马上又打断她,“别瞎说了,姜队看起来高大威猛的,哪会有这种烦恼啊?这种事情有心有气氛就完全是水到渠成的,你不是有秘密武器吗?”

苏荨微眯起眼,她就等着这一刻。

“噢对,差点忘了!”肖嘉嘉从包里拿出一个轻巧的小盒子递给陶然,“前不久跟小荨去巴黎带回来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是什么?”陶然拉开盒子上镶金边的黑色丝带,木质的盒子向两边打开,露出精美的水晶瓶,“香水?”

“l&039;artisanparfuur,塞纳河边的总店私人订制,不是烂大街的iss啊rose啊,香水是女人的最后一件衣服,当然也要独一无二,不能跟人撞衫。”

“谢谢!”陶然握着精致的小瓶,不知为什么,心有些惴惴的。

肖嘉嘉凑近她,带着几分神秘道,“香水不是拿在手里的,要抹在身上,最敏感的地方,若有若无的点一点。尤其是洗完澡之后,就只穿这一件‘衣服’出现在他面前,保证他把持不住!”

她夺过陶然手中的小瓶,热切道,“男人对味道也很敏感的,要让他记住你的味道,喏,像这样……”

她把喷嘴凑到她锁骨边,陶然还来不及反应,一阵香雾已经洒在她颈上。

“衣服上也要一点,衣领袖口一定要洒,最好钱包丝巾之类的也弄上,无所不在才好呢!”

肖嘉嘉和两个伴娘笑闹着已经把香雾弄在了陶然的贴身衣服上,连衣柜里挂着的浴袍也不能幸免。

“天气热,你等会儿可能还要洗澡,洗完记得喷上啊,这香水真的很灵的。”

苏荨用很专业和了解的口吻解释道,“这里面有男人最无法抗拒的香料。肉豆蔻和麝香的魅力从罗马时代就开始被人们熟知,18世纪的绅士们都喜欢随身带,盛行几百年了。”

换言之,崔情效用显著。

这样的夸大,真真是盛情难却,陶然明白她们暗示的是什么,“我知道了,谢谢。”

肖嘉嘉和她的女伴们都是热/辣外向的女孩,硬是拉着陶然又喝光了一瓶酒才肯罢休。

“好了好了,姜禹他们也差不多快回来了,我们就不耽误你了,去祸害其他小伙伴吧!”

陶然有一点头重脚轻,还是送她们到门口,“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新娘子不是都会担心婚礼当天的皮肤状况不好或者黑眼圈严重么?一般头一天都会有些娇羞忐忑,早早覆上面膜就睡美容觉去了,肖嘉嘉这样的……还真是少见。

她们声势浩大的就要转移阵地,苏荨像想起什么似的跟肖嘉嘉商量道,“咱们不知道闹到什么时候,戒指我还一直装在身上,要不先放在陶然这里请她代为保管吧?万一弄丢了你的卡地亚,我可担待不起。”

肖嘉嘉头都没回,脚步有些踉跄地在走廊上边走边挥手,示意听到了,随苏荨处置。

于是她带了几分歉意地对陶然笑道,“不好意思了,嘉嘉爱闹,我们今晚不陪她尽兴,明天婚礼她都要不高兴的。等会儿还不知疯成什么样,别的东西落下了弄丢了都没关系,可这个对戒是明天婚礼他们交换戒指的环节要用的,先请你帮忙保管着,明天再拿给我吧!”

苏荨今晚很平和,似乎有意示好,加上这戒指并不是她的,算起来应该是肖嘉嘉和杨逸群的面子。

陶然无法拒绝,谨慎地接过她手中的丝绒小盒,“那就先放在我这儿吧,明天你方便的时候再来找我拿。”

苏荨点头,又有些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茶几上那个小小的香水瓶子,笑了笑才走。

阿蒂仙之香真是令人沉醉,丝丝入扣的香味托得陶然脚步都有些轻飘飘的。

当然她也知道是有酒精的作用,可是手指抚过那水晶瓶颈优雅的弧度和花纹,就是忍不住会有憧憬和幻想。

姜禹回来的时候,她正躲在浴室里洗澡,水声哗啦啦的响,蒸气袅袅地氤氲了整个空间,隔着玻璃幕墙都能闻见沐浴露中薰衣草的特殊香味。

她大概没料到他会这么巧回来,忘了拉下浴帘遮住那块落地玻璃,姜禹倦极了躺在床上,一偏头就能看见她的莹白线条。

虽然玻璃是磨砂的,还隔着水雾,什么都看不真切,可就像雨幕中的镜头,越是朦胧越是想要捕捉得清晰一些,再清晰一些,最后哪怕无法写实,窗外灯光在水滴中幻化成霓虹般的写意风景也好。

他挪不开眼,身体可以动弹的,却也只是无限制地放松,就躺在那里,不肯起来。

他没有喝醉,许久未见的兄弟朋友凑在一起天南海北的胡侃也非常愉快。原来友情还是经得起时间试炼的,原来青春也是拥有过,美好过的。

只是聊过笑过回忆过之后,是无边的怅然和空虚。

烟花易冷,人事易分,歌词里是这样唱的吧?

曾经属于他的爱人,想要守护的感情,就这样消失了,再也没回来过。

他盯着眼前的曼妙玲珑,忽然有点想不起我是谁她是谁,我们为什么到这里来。

他闭上眼睛,不让血液的流速更快。

陶然不知道姜禹在外面,她擦干身上的水珠,犹豫地看着洗手台上的那瓶香水。

浴袍上的味道已经是夜香木兰之类的花草中调,不再有热带雨林的热烈和丰盈。她受了蛊惑似的又拿过那个小瓶,还是喷洒了些许落在锁骨和手腕。

这下子,终于有说不上来的齐全和完美。

她被床上的人影吓了一跳,看清楚姜禹的眉眼之后才定了定神,从床的另一侧俯身过去看他。

他身上有烟草和酒精的味道,眉心高拢,双目紧闭。

刚才的忐忑和憧憬都成空,陶然自嘲的笑了笑,她不醉,就只有他醉了。

“小苡?”他唇间忽的轻轻吐出两个字,像是梦呓,又像是清醒的询问。

陶然僵了僵。他在叫谁?苏苡吗?此情此境,他怎么会混淆身边的人是谁?

她直起身刚想退开一些,姜禹的眼睛突然睁开了,正对上她的视线,深邃的轮廓一下子凌厉起来。

“你醒了?啊~”她本想问他要不要喝水或是冲个澡,没想到他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痛得她呼出声来。

第34章失控

他翻身而起,身体的重量将她往后压入床垫,手掌又收紧了几分,灼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脸颊,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姜禹……”她看到他眼中赤红的光,以为只是喝多了酒,试着挣了两下,“你弄疼我了,先放开!”

他置若罔闻,压着她的手腕,身体又俯低了些,“你抹了什么?”

“没有……”她抹了什么?能想到的只有那个造型精巧的水晶瓶,“只是香水。”

他眸色转深,逆着光,陶然根本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的气息与她只有一掌之隔,她感觉得到他身体的热力和呼吸中的酒味越来越近,他像猎豹将猎物摁在了掌下,却并不急于撕碎和拆吞,只是反复确认着,确认这个猎物是不是他想要的。

陶然快要不能呼吸了,他身上每一块紧绷的肌肉都透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无法仔细思考,只能看着他,越是将他看得清楚,越是觉得要被吸卷入他眸中的黑色漩涡。

他将她的手拉过头顶,一手就箍住她两手的手腕,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下颚,像是流连又像是逗弄,“谁教你的?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为了跟我上/床,这么下作的手段也使得出来?”

他的话就像一记闷棍,几乎将陶然打懵了,耳畔都嗡嗡作响,“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姜禹冷冷地笑,在她皮肤流连的手指忽然钳住她的下巴,“也好,既然你这么主动,我也不用客气了!”

他在笑?笑意不达眼底,带着从未见过的冷漠和愤怒,可以说是冷酷的笑,而且他带着薄茧的手指真的掐得她很痛,痛到说不出话。这样的姜禹让陶然觉得陌生,甚至产生了畏惧。她本能地想躲,头一偏,他的唇落下来,恰好印在了她的颈侧,两个人都是一怔。

相触的地方像是有电流经过,她不敢相信这就是来自于姜禹的亲吻,他们迄今为止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如此,甚至是她求而不得的。

可是为什么她感觉不到一点甜蜜缠绵,反而像是有灼伤一样的疼痛,心也跳的要从喉咙口蹦出来?

姜禹仿佛听得到她血液汩汩流动的声响,那颈间最脆弱的动脉像有生命似的跳动着,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的香味在血脉张弛之间萦绕鼻端,也许还有独属于她的费洛蒙,刺激得他理智全无。

这女人,用了苏苡的香水,以为他会将错就错?

不可能是巧合,苏苡用的香水是在塞纳河右岸的沙龙量身订制,她失踪之后这香味也随之消失,他以为再也不可能遇见了。

他刚才也有刹那的恍惚,以为苏苡回来了,可是睁开眼与她目光相接,就像亲眼看到希望被打碎。

他知她主动,他们走不到最后那一步是他有意回避,可是这样的方式诱他就范,不觉太过分了吗?

成全她又何妨?他没有损失,自爱和尊重她都不要,他能怎么办?

他就着刚才轻触的地方吻下去,重重地揉捻辗转,毫无温柔可言。他听到她吸气,大力掰正她的脸,覆住她的唇,惩罚似的咬和吮。

她挣扎的很厉害,唇间很快有了铁锈的血腥滋味,分不清是来自于他还是她的,宽松的浴袍向两边松散开去,露出圆润白皙的弧度。

他遵循本能地用力一握,听到她小猫一样呜咽的声音,大概是真的疼了,她的身体也有些发抖。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把你当成是她也无所谓吗?”他松开她的唇质问她,不开口不要紧,他差点认不出,这样沙哑低嘎的声音真的是他自己的吗?

其实他没得比较,他跟苏苡何曾有过这样的激情?女孩子花一样柔软的唇和身体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尤其指间满溢的软腻和抵在手心的小小果实,让他忘了收回凌虐般的力道,手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与她肌肤相亲。

他的唇仍与她纠缠着,身体紧的发疼,再往前一步,就什么都不一样了,幸亏她的眼泪,及时浇灭了这团燃烧的烈火。

她哭了,无声的,眼泪从眼尾滑下,留下两条湿冷的痕迹。

第35章曲解

他背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呼吸急促,两个人的拉扯就像一场战争,她的颈上、胸口都是清晰可见的红痕。

姜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粗暴地对待一个女孩子,要靠她的眼泪来回笼理智。

他翻身退到一边,看到她下意识地用手抓紧衣襟僵硬地坐起来,心里顿时满满都是对自己的厌弃。

“我只抹了点香水,是肖嘉嘉送给我的……我真的不知道……”陶然试着跟他解释,声音抽咽发颤。虽然脑子里很乱,但一番挣扎纠缠下来,从他的态度和言语间已经大概能判断出是怎么回事。

姜禹余怒未消,也听不进她的解释,空气中熟悉的香气就像火种随时都能点燃他奔腾的血液,下一秒说不定又要做出伤害她的举动来。

他摔门而去,深更半夜的,他再生气也不会叫一个女孩子滚出去,但总可以选择不跟她待在同一个房间里。

陶然抱紧双膝在床上蜷成一团,脸上还有濡湿冰凉的麻痒,用手背去擦才发觉眼泪还在源源不绝地流出来。

他不信她,再多解释也是白搭。

她也不用担心他没有地方睡觉休息,酒店里最不缺的就是房间,大不了他就跟韩漱挤一晚。殊途同归,反正他也不想跟她同住一间,现在目的也总算是达到了。

她哭累了才迷迷糊糊睡过去,早上醒来的时候仍然不见姜禹回来。她硬气一点就该撂下两句狠话,学他一样不管不顾地走人,婚礼也不用参加了。可她手上还保管着人家的结婚戒指,也不甘心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误会,总得问个清楚明白。

苏荨跟苏苡是孪生姐妹,妹妹会用什么香水,姐姐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苏荨又跟肖嘉嘉是好友,这事她必定脱不了干系。

陶然抓起座机拨到苏荨的房间,无人接听。她正要出门亲自去找,手机响了,正是苏荨打来的。

“真是不好意思,昨晚喝多了闹的很,把戒指放在你那里。”

陶然冷笑,还在惺惺作态?

“你现在在哪儿,我把戒指还给你们。”

“我在楼上健身房,没换衣服就不下来了,麻烦你过来一趟吧!”

陶然深深呼吸,攥紧了手中的丝绒小盒。

杨逸群他们的婚礼就在这个酒店举行,为远道而来的亲朋好友准备的房间包括新人的休息室和洞房套间也都订在这里,包下了整整两个楼面。杨逸群家境虽然比不上姜禹和韩漱他们,但自身勤勉努力,年纪轻轻已经是酒店集团的法务副总,因此所有的款待都是上宾级别的,连健身房和室内泳池都只供他邀请的宾客专用,电梯要刷这两层楼的房卡才能上行到苏荨所说的健身房。

酒店背山临江,早晨非常安静。昨晚贪欢的人们大多还在休息,大概真的只有非常自律的人才会这么早就到健身房挥汗如雨。

她怎么会以为苏荨昨天是有意示好呢?这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女人,把他人睡觉休息的时间都拿来提升自身修为和处心积虑与人争斗了。

健身房的门开着一条缝,陶然推门进去,空间很宽敞,落地窗边一溜跑步机整整齐齐,却没有一个人。隔壁还有锻炼力量的房间,陶然隐约听到人声,猜想也许苏荨是在里边其他的器械上。

“……啊,快点,再深一点……我好舒服……”

陶然怎么也没想到会撞破里间令人脸红心跳无法直视的场面,趴在综合训练机上的女人一身雪肤尽露,只有黑色的蕾丝内衣半挂在手臂上,任身后的男人驰骋冲刺。

陶然几乎呆住了,早晨的阳光明晰,四周都是镜子和光可鉴人的柚木地板,她连两人脸上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娇媚吟/哦的女人分明就是今天婚礼的女主角肖嘉嘉,可她身后的男人却并不是杨逸群啊!

“昨晚你不是说最后一次了么?怎么,怕他满足不了你,又来找我了?”

“他怎么能跟你比……要不是你不肯结婚,我何必让你来作伴郎,只能望梅止渴!”

男人轻笑了一声,“望梅止渴?我现在可还在你身体里头呢,你看你这湿的……你不就冲他买得起卡地亚向你求婚么?叫他老公的时候还想着我吧?那你该叫我什么,嗯?”

“老公……”

“大声点,没事的,门口我都挂了暂停使用的牌子,没人会来。”

陶然这才想起来这男人是伴郎之一,昨天还跟苏荨有说有笑看起来有几分亲密,没想到却是跟肖嘉嘉有染。他似乎也在酒店集团供职,说起来还是杨逸群的同事,竟然婚礼当天还光天化日的跟新娘搅缠在一起!

饶是陶然见多了社会阴暗面和奇葩事,这样的活春/宫也还是头一遭遇见,有些慌张地往后退了两步,踢到了身后的踏板,发出哐当的声响。

激战正酣的男女愣了愣,终于也抬头看到了她。

陶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赶紧扭头就走,倒像是做了亏心事的人是她。

跑到健身房门口就撞上一身运动装的苏荨,“咦,你来了?”

陶然都顾不上恶心了,把戒指盒胡乱塞进她手里就跑进电梯,用手指使劲戳1楼的按钮。胸口实在堵的难受,她必须要去吹吹风。

苏荨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又瞥了一眼健身房里衣衫不整的男女,勾起唇冷冷的笑。

陶然在酒店花园里碰到了姜禹,他也穿一身短打和运动鞋,额上渗出晶亮汗珠,看起来也是刚从江边晨跑或者散步回来。

是了,他也是有健身习惯的自律人士。

一想到健身就不由自主想到刚才健身房里看到的一切,陶然只能强自摁下胃里翻江倒海的不适,跟他擦身而过。

“你去哪里?早饭吃过了吗?”姜禹主动叫住她,她脚步匆匆目不斜视地从他身旁走过,看起来似乎还在因为昨晚的事生气。

他冷静了一整晚,辗转反侧几乎完全没有合眼,早晨起来就到江边去转了一圈,被江风一吹越发觉得昨晚的失控是他的不对。

不管她弄到苏苡的香水是什么目的,既然她提到是肖嘉嘉送给她的,他至少该去问一声肖嘉嘉是怎么回事。

可是他连解释的机会也没给她,实在过于武断了。

见她不吭身,他又道,“没吃的话跟我一起去餐厅,顺便帮韩漱带一份白粥,他昨晚上吐下泻很厉害,今天都还不舒服起不了床。”

陶然一凛,“那他的伴郎不做了?”

“我帮他顶上,等会儿要跟阿群他们一起去看下婚车和空运的鲜花,你如果有空的话可以一起去。”初识的时候陶然跟他聊过车的动力和性能,如果她也喜欢车,大概会想见识一下婚礼租用的劳斯莱斯幻影。

可是陶然的表情瞬间却变得有些奇怪,似乎是花费了很大力气才开口道,“你能不能不要淌这潭浑水?”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们与其前仆后继地作伴郎,不如劝杨逸群想清楚再结婚。”陶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跟你们认识很多年了吧?做朋友兄弟的,不是都应该想要见他日子过的幸福美满吗?现在还来得及,婚礼之后就来不及了。”

其实说实在的,按照中国家庭对婚礼的重视和万事齐备的这个架势,到婚礼当天才喊停似乎也迟了。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陶然挣脱他拉住她的手,“我说了你就信吗?我想让你不要作婚礼伴郎,你能答应吗?”

姜禹蹙眉,“你介意,因为苏荨是伴娘?”

哈,他总能完美地曲解她的意思。

她仰起头,“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和苏荨了,我没心思在这儿拈酸吃醋,只想让你告诉新郎官,他老婆和他同事搞在一起,婚礼当天都还如火如荼,送他天大一顶绿帽子戴!”

姜禹变了脸色,厉声道,“你不要信口开河!”

“是不是信口开河你去楼上的健身房看看就一目了然了,我亲眼看见的!不过这会儿应该已经清理好现场离开了,他们也不想冒着被捉奸在场的危险继续待在那儿吧!”

这种事真的是难以启齿,她只是想到杨逸群敦厚亲善的笑,不忍心这样一个好男人就被欺瞒着过一辈子。

至于姜禹怎么想,实在不是她能够左右的。他不是警察么?不是有卓越的侦查技巧和明辨是非的能力么,那就去查证吧,不能证实总能证伪。

可婚礼还是如期进行,小礼堂被百合玫瑰妆点得美轮美奂,新人行礼之后再移师中餐厅,席开三十六桌。

年轻女宾都围在新娘身边,肖嘉嘉已经换上缀满蕾丝和碎钻的象牙色婚纱,只小小露出锁骨到肩头一线,捧花遮住素手,仪态端庄无比,跟今早所见的狂/野放/浪判若两人。

包括苏荨在内的几位伴娘也都换上了统一的香槟色礼服裙,综合她们昨晚的言行和今早苏荨的有意设计,可见她们对新娘子的风流史也是知情的。

陶然觉得讽刺,人怎么能虚伪到这样的地步?

仪式要开始之前,陶然接了个电话,是柳博延的助手陈久打来的,“陶然小姐,出事了,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她失色,问了两句就匆匆挂断电话。她必须赶回江临去,正好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应酬这虚伪的新娘。

肖嘉嘉见陶然要走,跟苏荨使了个眼色,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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