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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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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脸!抢孩子!不要脸!”郁大磊不会骂人,“不要脸”可能是他会说的最恶毒的话了。

苏米亚不知是委屈还是气愤,哭了起来,抹着脸道:“他们是我的孩子,我凭啥不能来看!当年要不是你拦着不让我带走吉吉,他现在会不认我吗?”

说着她也要冲上去,被唐湛一把拦住了。

“阿姨,阿姨!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郁吉吉张开双臂挡在郁泞川和郁大磊身前,一副谁也别想伤害他们的架势,防备地盯视着苏米亚。

“我凭什么跟你走?我一辈子都姓郁,你少做梦了我不会跟你走的!”

苏米亚哭得更大声了:“你好歹是我十月怀胎掉下来的一块r_ou_,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啊!”

唐湛最看不得女人哭,简直头都大了:“阿姨,你先别哭,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苏米亚根本不听他的,眼泪不要钱般的掉。

“不要脸!”身后郁大磊大喝一声,唐湛忽地后脊一痛,什么东西砸了他之后又掉到地上,他低头看了眼,发现是截树枝。

“唐湛!”郁泞川也被郁大磊这手吓得不轻。

“没事没事。”唐湛呲着牙道。

苏米亚的哭闹引来了不少村人围观,不少老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的,都在说她脸皮厚,怎么还能回来。

唐湛见她哭声渐小,劝她:“您回去吧,今天就算了,再待下去只会让小川和吉吉更排斥您。”

苏米亚抹了抹眼角,透过唐湛的肩,留恋地再看一眼自己的两个儿子,最终还是不甘地离去。

看她走了,周围人也渐渐散了。

有几个老妇人走前还对郁大磊说:“大磊啊,你消消气,别激动,刚病好嘛当心点。”

郁大磊点点头:“她,她走了,我就不生气了。”

郁泞川叹口气按住他的肩膀,推着他进了屋。郁吉吉跟在他们后面也进去了,唐湛落在最后。他看到门口地上躺着一条腊r_ou_和腌鱼,秉持着解约粮食的传统美德,弯腰捡起了,抖了抖上面的灰,打算让郁泞川晚上加个菜。

人可以不接受,菜是无辜的嘛。

郁大磊见到苏米亚后气得不行,郁吉吉也气得不行,两个生气的人可劲儿数落着共同的敌人,嘴上不停。郁泞川与唐湛对视一眼,两人非常有默契地退出堂屋,跑院子角落抽烟解闷起来。

唐湛要递自己的烟,郁泞川推开了,把红梅塞给他:“天这么冷你还抽爆珠,不嫌透心凉吗?”

也是。

唐湛点燃了红梅,深深吸了口,再徐徐吐出,身周顷刻间都染上了郁泞川的气息。

他盯着手里的烟看了两秒,以后郁泞川不在身边,又实在想他的紧,倒是可以买包红梅抽抽。这样,就像他就在身边一样。

郁泞川不知道他想什么,吐出口烟道:“今天让你看笑话了。”

唐湛抬眼看他,纠正道:“外人才叫笑话,内人这叫家事。”

郁泞川笑起来:“行,你是我内人。”

唐湛见他终于笑了,心里松了口气。

“你跟我不用这么客气,我最失意最沮丧的样子你都见过了,还什么笑话不笑话的。”

郁泞川脸上笑意渐敛:“我八岁,吉吉两岁的时候,我爸死了,之后我妈很快改嫁。我们俩是靠着大伯,靠着村里的百家饭长大的,之后的四年,我再也没见过她。到了吉吉六岁那年,她突然回来说要带吉吉去她夫家,还说她老公一定会把吉吉当亲身儿子看待。”

时隔四年,突然回来就说要带走小儿子,换谁谁都不干。凭什么你当初说走就走,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大伯不肯,把她打出去了。其实如果她真的能好好待吉吉,我是不会阻止她带吉吉走的。可后来我让村里人打听了下,发现她和她老公这些年都没孩子,他老公脾气不好,一直怪她生不出,结果去医院一看,才知道自己死ji,ng。”郁泞川薄唇勾出讽刺的弧度,“不知道是她的主意还是她老公的主意,觉得吉吉年纪小,又是有血缘关系的,就想把他带过去养,让他改名换姓,彻底成为‘他们俩’的儿子。”

苏米亚想要接走小儿子并非出于母爱,相反,是出于一种完全的自私。

“你说,她怎么能想得这么美?抛弃的时候觉得是垃圾,等有利用价值了,就又回头来扮慈母,一口一个宝贝。”

“要是让她带走吉吉,我们恐怕都别想再看到他了。想当然的,我和大伯都不同意她带吉吉走,吉吉也不愿意跟她走,一见她就哭。她急了,串通了我们村的一个地痞无赖,趁我不在的时候闯进我们家,打算将吉吉抢走。还好才到门口就被大伯及时发现了,没走成。两人撕打起来,动静引来了其他人,大家合力绑了无赖,逼他说出真相,这出抢孩子的闹剧才算收场。”

唐湛听着这魔幻的故事发展,惊得烟都忘了抽。

他脑内灵光一闪,记忆深处有个灰扑扑非常模糊的人影:“那地痞无赖是不是之前你晚上送我出村口时遇见那人?”

有一次郁泞川送他到村口,手电打着路上一人,对方穿了件不合身的旧西装,流里流气的,见到郁泞川像见了鬼一样,当时他还好奇两人有什么样的恩怨。

郁泞川偏头想了半天:“有点驼背,胡子拉碴那个?”

“对对对。”经对方这样一说,唐湛脑海中的人影又清晰几分。

“就是他。”郁泞川又抽了口眼,表情淡淡道,“我放学回来知道这事,直接拿着铁锹冲到他家把他打了顿,打掉他一颗牙。我跟他说,我都不满十四岁,杀人是不用负责的,他最好想清楚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说这话时他眼眸很黯,毫无波澜。

唐湛没想到他从小就这样凶悍,冲他比了比大拇指道:“厉害了大佬!”怪不得那人见到郁泞川会这样害怕,“你十二岁连成年人都打得过了吗?”

郁泞川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偷袭啊,我还得打他前先通知他怎么的?”

唐湛被他这句反问问得一噎,摸摸鼻子道:“那我没你经验丰富嘛。”

上午经苏米亚这样一闹,郁大磊再没出去过,还一定要郁吉吉也在家呆着,仿佛他一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会被人贩子拐跑。

郁吉吉下午还想和郁韦他们一起用枯树叶烤玉米和地瓜呢,屁股根本坐不住,实在不成了,就和大伯打着商量,让他跟着一道去,好在旁边监督他。

最后他的一番深情演说打动了郁大磊,郁大磊撑着桌子站起身,颇为宠溺道:“行吧,我,我和你一起去。”

郁吉吉差点没跳起来。

他俩走后,屋子里就剩唐湛和郁泞川。

唐湛其实还挺想午后小睡一下的,但又舍不得放弃同郁泞川相处的机会。要知道他只能在温镇待两天,明天再一天,他就要飞往别的地方视察了。

“小川……”他手肘撑在桌上,捧着脸含情脉脉看向对方。

郁泞川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警惕道:“说。”

“我想睡午觉。”

郁泞川回头看了眼自己房门。

“那你进屋去睡吧,门没锁。”

“人家想要你陪嘛!”唐湛摇晃着身躯,故意伪装出一副娇嗲的腔调。

郁泞川当下眼角抽搐了一瞬,差点没把手里瓜子朝对方甩过去:“你好好说话,我承受不住你这样。”

唐湛立马恢复原声,直白道:“咱俩一起睡呗。”

晚上一起睡就算了,但午觉也一起睡,难免让人觉得奇怪了些。但对上唐湛期待的目光,郁泞川又实在开不了口拒绝。

“行吧,你睡,我在你边上看会儿书。”

暑假里郁泞川觉得《千只鹤》不错,开学后便又从华海图书馆借了一本川端康成的《雪国》,他断断续续的看着,已经快看完了。

从抽屉里取出书本,他靠在床头一页页翻看着。唐湛睡在他身边,不一会儿就发出了沉缓绵长的鼻息。

他翻了几页书,低头看了眼睡得香甜的唐湛,唇角不自觉扬起笑意。

读着同一作者的书,难免要想到上一本,又很容易让郁泞川联想到唐湛屁股上的红色胎记。

以前觉得难堪惶恐,如今却只剩下满满心动。

屋里没拉窗帘,冬日暖阳自屋外照进来,十分舒适宜人。

郁泞川一手举着书,缓缓弯下腰,在唐湛发际落下轻柔的一吻。展开的书本正好挡在他面前,仿佛是躲着阳光,不想叫它偷瞧了两人的亲密。

第51章

晚上,唐湛后背被树枝砸到的地方现出青紫,郁泞川给他用药油搓开了。不仅搓得唐湛浑身泛热,自己也燥热难安。

唐湛的肌肤平滑细腻,是健康的小麦色,趴着时肩胛骨微微凸显,很性感。

郁泞川搓好就给他盖上了被子,表面是怕对方冷,其实是怕气氛再旖旎下去自己要学狗叫。

唐湛身子暖融融地窝进被子里,鼻端都是药油味,但奇异的并不难闻。在郁家的两晚,或者说在郁泞川身边的两晚,是他这段时间以来少有的好眠。

年初四,唐湛要走了,王总派了车送他到机场。郁泞川本想跟去,结果临出门前李响他们打电话给他,说他们在镇上吃饭,想叫他过去喝一杯。

郁泞川看了眼唐湛,说:“我这边还有事。”

“什么事啊?”李响也是个直肠子,硬要追根问底。

唐湛也听到对方那大嗓门说的话了,见郁泞川为难,压下心中不爽,强装大度道:“你去吧,司机送我到机场就好。”

郁泞川问了李响他们具体位置,说了声知道了,随后挂了电话。

“我送你去完机场再过去。”他对唐湛道,“反正也不远。”

唐湛拎着行李往门外走,闻言不是滋味地“哦”了声。

郁泞川也在恋爱中不断学习进步着,此时已经能够听出唐湛语气里的一些小情绪。他跟在唐湛身后,趁对方开门时伸手过去,指尖划过手背,最后拎走了他拿着的行李。

“少爷,小的给您拎包。”

唐湛似笑非笑盯着他,那点小情绪很快荡然无存。郁泞川全程跟在他后面,替他按电梯,给他引路,为他开车门,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是什么霸道总裁和他的男秘书。

郁泞川一路将唐湛送到了机场里面,直到不能进了,才与他挥手道别。唐湛不敢在公共场合做太出格的举动,临走前深深抱了下对方,与他相约海城再见。

唐湛下一站目的地在宁市,也是严婧的老家。贵禾天怡在宁市设有一家分公司,而分公司里的高层,几乎都是和严家沾亲带故的关系,总经理直接就是严婧的大哥严峰。按照伦理关系,唐湛还得叫对方一声“舅”。

这个严峰,除了日常管理涉及酒店业务的分公司,还管理了一家由贵禾天怡为主要持股公司,他为第二股东的餐饮子公司。唐湛之前都没有参与过自家公司的运营,对于这家搞餐饮的子公司是怎么开起来的,又为什么会以宁市为核心发展城市一无所知。只知道靠着贵禾天怡这棵大树,这家叫“宁北堂”的主题餐厅几年来发展迅速,今年已经开到第十四家,打出了不错的口碑和品牌效应,让严峰赚了不少钱。

唐湛一下地,就受到了严峰热情的款待。住着自家最好的酒店套房,一日起码有两餐都是宁北堂主厨亲自料理,吃好喝好,整日里说些风花雪月,正事半点不提。

严峰倒会带他去看自家酒店的运营情况,十几家宁北堂也是一家家带他走过去的,但都流于表面,趋近于形式主义。唐湛不是要看他们作秀,这样走了两日,同严峰说明了要进公司,并且没有商量余地。

严峰当下脸色就有些难看:“公司这几天都在放假,也没个人,小湛你要看什么恐怕都不方便。”

唐湛不为所动:“我记得今年总公司刚拨款给每个分公司建了凭证库,东西应该不难找。财务系统我也会用,调取资料,查看数据这些都没有问题,您只要负责将凭证库的钥匙给我,再打开一台授权的电脑就行。”

严峰一听,踌躇片刻,道:“要不这样,我找个人来帮你吧,你一个人这些东西也不太好弄。”

唐湛一个人,只能随机抽取一些账目查看,老实说也未必能发现问题。但严峰这样推三阻四、躲躲闪闪的态度十分可疑,让他对两个公司,尤其是宁北堂的财务报表真实性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山高皇帝远,唐湛对严家人的好感比较低,总觉得他们会在账目里做手脚。

严峰带着唐湛进到办公室时,他口中那位“帮手”也已经来了。对方二十来岁,穿着一件黑色的吊带连衣裙,卷发红唇,胸器逼人。初见唐湛,一记撩人媚眼飞过来,让人恍惚间都觉得是不是进错了地方。

严峰介绍说:“这位是秦素,你叫她素素就好,她是我内人的妹妹,平时在公司担任我的助理。”

唐湛并非以貌取人之人,见对方这幅样子,也没立刻发作,就当她是来诚心帮忙的。严峰与几个严姓经理一开始还像模像样帮着唐湛查数据,找凭证,半个小时后,唐湛在一抬头,一间办公室里只剩下了他和那位秦小姐。

“唐公子,你要不要喝杯咖啡啊?”秦素站在咖啡机前,手里搅动着银勺,空气中弥漫一股醇厚的咖啡香气。

唐湛为她的称呼眼角抽搐了一下,婉拒道:“不用了,我喝了晚上睡不着。”

秦素尤不死心,端着那杯咖啡走到他跟前,撒娇着往他怀里推。

“人家好不容易泡好的,你就赏脸喝一口嘛!”

唐湛用手挡在身前,秉持着绅士风度才没将脏话骂出口。

“真的不用了。”

“就一口嘛……”

一来一回间,茶杯里的咖啡毫无意外地泼洒出来,淋了唐湛满手,甚至弄脏了他的裤子。秦素,抽了一旁纸巾就去擦唐湛裤裆,同时上身还拼命往对方怀里靠,还好唐湛发现及时,跳起来就往后面躲,这才保住了自身清白。

秦素没靠到人,一个趔趄,扶住一旁桌子才没狼狈地摔到地上。

“哎呦,你怎么不扶着人家?”

唐湛抽过纸巾擦手,同时冷冷道:“秦小姐,麻烦你现在就出去。”

秦素一愣,委委屈屈看向唐湛,娇滴滴道:“人家怎么了嘛……”

唐湛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纸巾团成团丢到桌上,随后指着门口,用更严厉的语气道:“get out!”

秦素吓了一跳,见唐湛板着张脸,是完全不为她所惑的样子,不甘又难堪,气恼地一跺脚,转身往屋外走去。

片刻后,之前不知道死哪里去的严峰等人再次出现,不好意思地向他赔罪,说小姑娘不懂事,让他不要放在心上。

唐湛是不会放在心上,但仍旧被他这出“美人计”恶心得不行。好在之后严峰都没再搞什么小动作,他查账查得也顺利,随机抽了宁北堂其中一家店两个月的帐,还真给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家店每个月都要进大量的食材和酒水饮料,进货量明显已经高于它的需求,货款往来也不是很清晰,他又翻开了其它几家宁北堂的账,发现都有同样的问题。

然而唐湛到底不是专业审计出身,虽然看出了问题,却看不出问题的节点在哪里。最后他没办法,只得暂且按下,打算回到海城,另找一家信得过的审计公司来进行内审工作。

疲惫不堪地回到酒店,洗好澡,唐湛穿着浴衣趴到床上,与郁泞川煲起电话粥。“她竟然叫我‘唐公子’!我差点以为走错片场,想问她是不是在拍《聊斋》。”他将秦素对他施展泼咖啡大法的事当做笑话说给了对方听,“这里肯定百分百有问题,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晚上严峰还邀我去夜总会,说我辛苦了,要给我放松放松。这是在用温柔乡消磨我的意志啊!”

只是对方万万想不到,他的温柔乡不在巾帼,而在须眉。

郁泞川听他说了今天的遭遇,觉得好笑的同时,心里也生出些自己所有物被侵犯的不悦来。这样的情绪十分轻微,但却真实存在,不容忽视。

“这样的事情,以后会有很多吗?”

唐湛翻了个身,望着天花板,声音有些黏糊,像是随时都能睡着。

“本来就有很多啊,你以为秦逍的女朋友是怎么来的?周晖每次开泳池趴,那些网红永远不会缺席。孙嘉然虽然不好女色,但只要他勾勾手指,多得是投怀送抱的。”唐湛闭上双眼,唇角上扬道,“也只有我,坚守本心,忠贞不渝。”

那头瞬间静了一静,似乎被他震得说不出话来了。

唐湛继续夸自己:“我这样的男朋友你哪里去找?”

郁泞川无奈笑道:“除了你,我也没想找别的男朋友。”

他倒是实话实说,不存油滑之心,可就是这份不在撩人胜似撩人的态度,彻底击中了唐湛的少男心。

他捂着胸口,睁开眼无声地傻笑起来,忽然有了个绝妙的主意:“小川,给你个勤工俭学的机会,下学期来给我做实习秘书呗?”

“实习秘书?”

“你专业反正也对口嘛。”他之后工作只会越来越忙,这样也有助于他们培养感情,“不用天天来,你没课有空的时候来就行……我就是想,和你待一起。”

其实郁泞川学业并不轻松,大一要忙的事情也有很多,但他想了很短的时间就答应下来。

“好。”

这是一个很好的实习机会,也是一个很好的与唐湛加深感情的机会。

第52章

唐湛离开宁市后,辗转去了西平。

到的第一天,唐玉芬打电话给他,说方泽宁病倒了,好像还挺严重,让他去看看。

就是这样巧,方泽宁带队在这里做项目,他一病倒,唐湛就来了。

唐湛本不想去看,他都打定主意要各自安好,还看什么看。可唐玉芬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弯弯绕绕,当初唐湛在唐千云的葬礼上与方泽宁打架,大家也只以为他是气不过方泽宁深夜让唐千云一人外出。

“我们好歹也是一家人过,千云才走没半年,你到了地方都不去医院看他,这个传回海城是要被人戳脊梁骨骂的,方家那边也不好交代。你就算自己不想去,也要为了唐家去一趟。”唐玉芬总是习惯以唐家的利益为重,从唐家的角度出发。她的确很疼爱唐湛,可有太多的事在唐湛之上。比起唐湛,她更关注家族荣誉感。

唐湛虽然总忍不住顶撞唐山海,隔三差五就要怼一怼他,但骨子里其实是个非常孝顺的人。表面上放荡不羁爱自由,内心却尤为看重感情,珍惜别人对他的好。

唐玉芬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忤逆,答应下来后,第二天按照对方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病床号,让人送他去了医院。

方泽宁也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忧思成疾,两个月的功夫,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竟然就瘦的不成样子了。

他住在单人病房里,唐湛拎着果篮进门时,他正靠在床头看书。听到动静他一抬头,看到来人是唐湛,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忙放下书,直起腰:“小,小湛?”

唐湛也惊了一惊,但主要是为了他憔悴的形貌。他没想到唐玉芬口中的“还挺严重”竟然不是夸大,方泽宁的样子说难听点就跟个干瘪的僵尸差不多了,只比死人多口气。

“姑姑让我来看看你。”唐湛将果篮往旁边床头柜上一放,也不用对方招呼,坐到椅子上,拧眉问道,“你怎么回事?”

方泽宁掀起一抹难看的笑,企图蒙混过关:“做项目太累了,医生说我过劳,没多大事,休息几天就好。”

唐湛视线游走过他凹陷的脸颊,落到他骨瘦嶙峋的双手上:“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或许他并没有想过自杀这件事,但他的情绪,他的身体,无不在往着这条道上走。他要用一辈子恕罪。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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