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水为湛_现代耽美_BL 作者:边想
第7节
川水为湛_现代耽美_BL 作者:边想
第7节
唐湛看他干净利落将人撂倒,眼都不带眨地一脚踩在对方胸口,都怕他把人肋骨踩断了。
唐湛到底是公子哥,仗着对方几人喝醉酒行动迟缓淘到不少便宜,但终究缺乏群架经验,手段不够龌龊。
打架不是以武会友,逼急了,随便抄起一样都能往对方身上招呼。
唐湛都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郁泞川突然惊恐地瞪大了眼,冲他张开嘴要喊什么,下一秒头上一阵剧痛,耳鸣得厉害。
他感到有液体顺着头顶流下来,遮挡了他的视线,让他摇摇欲坠。
女孩的尖叫隔着层棉花一样传到他耳朵里,他往地上倒去,意识逐渐模糊。
“唐湛!”郁泞川慌张地冲过来将他一把抱住,而在这时他的身后,几名穿着制服的保安也涌了进来。
四名醉酒闹事的客人最终被制伏在地,警车与救护车同时赶到,该进局子的进,该送医院送。
唐湛脑袋开花,缝了八针,还剃掉一块头发。
郁泞川陪了他一夜,注意他吊的点滴,还要定时给他量体温看他有没有发烧。
唐湛中途迷迷糊糊睁了次眼,看到床边坐了个人,他还没开口,对方就将手掌温柔地探上了他的额头,还用沾水的棉签润shi他的下唇。
“没事了,还难不难受?”
那只手掌凉凉的,贴着他微热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要发出满足的喟叹。
“嗯……”他含糊着,拖长了音回了一声,想要借此得到更多的安抚。
果然,下一秒那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用着轻哄的语气道:“没事了,很快就没事了,醒了就不难受了。”
唐湛再次睁开双眼彻底清醒时,天已经亮了。床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王经理,还有一个竟然是方泽宁。
他的头还隐隐作痛,犹在梦里。
“你……”
他见鬼似的盯着方泽宁,被对方强势又不失温柔地按了回去。
“别起来,小心你的伤口。”
唐湛只好躺回去:“你怎么来了?”
方泽宁高大俊朗,可能因为职业的关系,责备起人来,总有种训学生的感觉。
“你出了这么大的事,王经理怎么可能不告诉爸爸。”方泽宁替他掖了掖被子,“爸爸让我来把你带回去,我昨晚连夜就赶来了。”
唐湛一听要强制带他走,不是很乐意:“我没事……”
方泽宁神情还是很温和,声音却有些冷:“你缝了八针,这不叫没事。”
唐湛最怕他这样,每次方泽宁生气,他都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大气不敢喘。
王总趁机也劝他:“青山绿水再好,海市才是你的家,你要是实在喜欢这里,几个月来一次当度假就是。”
唐湛嗫嚅着,想说自己还有好多事没办呢,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在温镇,并没有不得不留下来的理由。
几人说话间,病房门口又进来一个人。
郁泞川守了唐湛一夜,怕唐湛醒了会饿,特地去外面买了些早点回来。他才离开二十分钟,想不到唐湛就醒了,病房里还多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小川!”唐湛第一时间注意到对方,忍不住双眸一亮。
伤痛和见到方泽宁后形成的沉郁心情,仿佛也在瞬间恢复了鲜活。
方泽宁顺着他视线看向来人,见一个长相惊艳的少年人拎着个塑料袋就进来了,不由疑惑道:“这位是?”
王总给他介绍:“这位是小湛在这里交的小朋友,叫郁泞川。”他又指着方泽宁对郁泞川道,“这位是小湛的姐夫,听说他受伤了,特地从海市赶过来的。”
郁泞川这时也正好走到他们跟前,他朝两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转身将手里袋子放在了床头柜上。
“这什么啊?”唐湛问。
“粥。”他刚松开手,方泽宁就接替了他,将塑料袋打开,把里面的粥取了出来。
“我喂你吃吧。”方泽宁掀开盖子,对着还很烫的粥吹了吹,“不过要等凉一点才行。”
唐湛撑着半坐起来,伸手道:“阿宁,不用了,你给我我自己吃吧。”
在听到唐湛叫对方“阿宁”时,郁泞川的睫毛不可抑制地轻颤了下。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两眼方泽宁,又去看唐湛。看唐湛时,他可能太过入神,以致被对方发现了。
“你是不是有话说?”唐湛被他盯视的怪怪的,抬眼问道。
郁泞川丝毫破绽不露,淡定地和他道了别:“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上班了。”
王总正好也要走,两人便一同走了。
第22章
消毒水气味浓郁的病房内,一共有两张床,唐湛占了一张,另一张床暂时空着,没有人睡。
剩下他和方泽宁两人独处,唐湛不自觉有些紧张,这种紧张由来已久,要追溯到他少年时期,倒不是因为与对方久别重逢的关系。
方泽宁看着他头上的“补丁”,先前的温柔严厉通通化为了一声叹息。
“千云怀孕了,我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他在床边陪护椅上坐下,手上不停搅动着勺子,“就后天吧,你跟我一块儿回去。”
唐湛一听,头更疼了,打着商量道:“我这才刚受好伤你就让我坐飞机,你也不怕我伤口线绷开啊?要不你先回去,等我伤好了我再跟上。”
方泽宁没说话,将手里稍稍冷却的粥碗递给他。
“谢谢。”唐湛接过了,就着另一个小碗里的腌萝卜愉快地吃起来。他以为方泽宁是妥协了,没想到对方是在憋大招。
“千淼的忌日快到了,你真的不回去吗?”
唐湛心头一颤,立马呛咳出声,手抖得要将粥泼出来。
方泽宁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忙接过他粥碗,替他拍背顺气。
好半天唐湛才止住了咳,脸都涨红了。
方泽宁真是了解他,只一句话就正中他死x,ue,让他无力反抗。
“行吧,之前在国外很多年没去给大哥扫过墓了,今年怎么也要去一次,不然大哥该生气了。”唐湛苦笑道。
方泽宁闻言揉了揉他脑袋,一如小时候那样,不过避开了他的伤口。
“他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他永远不会生你气的。”他虽然笑着,眼里却涌现一抹伤感。
唐千淼是他们多年来共同的心病,腐烂生疮,惶惶难安,不得摆脱。
郁吉吉正睡午觉,突然被院子里凄厉的ji叫给惊醒了,他连拖鞋都顾不得穿,踹起床上一根痒痒挠就冲了出去。
“哪个龟儿子敢动我家的ji?”他举着痒痒挠,气势十足道。
郁泞川蹲在ji窝前,手里按着只老母ji,闻言缓缓回头。
“你说什么?”
郁吉吉顷刻间打了个寒颤,说话都不利索了:“哥,哥你怎么在抓ji啊?”
郁泞川拎着ji翅膀站起来,简洁明了道:“炖ji汤。”
郁大磊站在一边见证了他抓ji的全过程,此时满脸心疼不舍,脸都皱成了一团。
“没,没了。”这几只ji鸭一直下蛋勤快,承担着郁家的主要营养补给任务,没了哪一只都是巨大的损失。郁大磊每天早晨去ji窝鸭窝掏蛋是最幸福的时刻,他只会从一数到十,当蛋的数量超过十枚时,他就能开心一整天。
郁吉吉走过去抱了抱他,安慰道:“没事,我们还能再孵小ji。”
其实他心里乐开花。
他哥终于要炖ji了啊!他都多少年没喝过ji汤了!老母ji汤啊!想想都流口水!
郁泞川干净利索地将ji放血拔毛去内脏,游刃有余地一点不像个二十岁不到的少年人。这ji要是让唐湛杀,他能举着菜刀和ji打起来,就算再加周晖和孙嘉然,都不一定能打赢。
ji汤炖了一下午,炖的满院飘香,郁吉吉跟只小狗似的蹲灶间门口,眼都等绿了。
终于,郁泞川端着锅子走出来,郁吉吉欢呼着一路跟在哥哥身后,像只蹦蹦哒哒的小袋鼠。
“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了。”郁泞川将锅子放到桌上,一口汤都没坐下来尝便又往外走。
郁吉吉探头正要掀盖子,闻言奇怪道:“啊?你去哪里啊?”
“去医院。”郁泞川去灶间拿了之前盛出来的一罐ji汤,推着自行车就走了。
唐湛躺在医院,百无聊赖,也就一天,觉得自己就快长霉了。
他也不是伤重到不能自理,方泽宁下午来看了下,坐了两个小时就又回酒店了。他是硕导,经常要带学生,的确不能久留。
唐湛最好他不要来,这样自己也能轻松些。
他没事做,就想发短信跟郁泞川聊天,可发出去的短信都是石沉大海,好半天没人搭理。
难道在忙吗?
他死鱼一样瘫在床上,久违地体验了一把空虚寂寞冷。
正在他在犹豫要不要下楼走两圈消磨下时间时,有人推门而入,他一看,竟是满头大汗的郁泞川。
他倏地从床上弹起来,因动作太猛牵动伤口,痛得嘶了声。
郁泞川将ji汤放床头柜上,肌肤因为在烈日下骑了一个小时的车,微微发着红。
“克制一下,知道我给你送ji汤来也不用这么激动吧。”他衣服都叫汗水染透了,发根里shi漉漉的,就跟刚洗完澡一样。
“来就来呗,带什么东西啊。”虽是这么说,但他还是积极主动地将罐子抱进怀里,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盖子,油黄的ji汤里,沉淀着大块的jir_ou_和ji血,“哇,好香!”他深深吸了口气。
“你吃吧,我先去洗把脸。”唐湛屋里有个小洗手间,郁泞川之前流了太多汗,被空调一打身上黏糊糊的,就想稍微用水冲一下。
“用我的毛巾吧,上面蓝色那条。”唐湛嘴里边咬着r_ou_边道。
郁泞川进了洗手间,一眼看到那条蓝色条纹毛巾。
他取下来过水拧干,按在了自己脸上。
清新的薄荷香扑面而来,呼吸间窜入肺腑,每个细胞都仿佛凉快起来。
他擦完身从洗手间出来,唐湛还在啃ji腿。
“这ji汤好好喝啊,你在哪儿买的?诺亚的厨子炖的吗?”
郁泞川坐到床边,白衬衫的纽扣解开两个,露出明显的锁骨。
“这就是我们家那只你觊觎已久的老母ji,怎么样,终于吃到了,开心吗?”
唐湛瞬间呆住,连咀嚼都忘了。
“你把你们家宝贝炖了?”他还记得郁吉吉的话,这ji是郁家三宝之一,要炖要杀,得先跨过郁吉吉的尸体。
现在ji死了,吉吉何在?
“放心,就炖这一只,其它的别说你,我都不给碰了。”再杀ji,大伯该跟他拼命了。
知道这份ji汤的可贵,唐湛越发珍惜,没一口汤都细细品味,每块ji都吃到只剩骨头渣。
“你喝过没?”唐湛突然抬头问郁泞川。
“喝过了。”郁泞川眼也不眨道。
唐湛心满意足地解决了一大罐ji汤,摸着饱胀的肚皮躺到床上,觉得世间再美不过如此。
但一想到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回到海市,他的表情又有些垮。
“小川,我有件事要和你说。”他坐起身,满脸严肃。“明天我就要跟我姐夫回家了,那个合同我已经让律师在拟,等做好了就给你寄过来。你可以继续在温镇待到报道为止,我会在海城等你。”
郁泞川以为他要说什么,凝神听了两句,心里一松。
“我还当什么事……那你一路小心,别碰着伤口。”
郁泞川原本坐一会儿就要走的,但唐湛以太阳大天气热不宜骑行为由,将他一直留到了太阳下山。
十五公里,郁泞川又骑了一个小时才到家。
郁吉吉在里屋写作业,郁大磊一如往常在看电视,饭桌上留着一碗白米饭和一大碗ji汤。郁泞川原本一只ji腿给了唐湛,留下一只是给郁吉吉吃的。可那唯二的一只ji腿,现在却静静躺在碗里,一口未动。
显然,郁吉吉是将最好的部分留给了哥哥。
郁泞川不自觉唇角微扬,坐下大口吃起耽误许久的晚饭。
第二天,唐湛是一早走的,没办法,温镇那小机场一天就一个航班去海城。
他睡眼朦胧跟着方泽宁一路过安检,托运行李,再过安检,躺椅子上等登机的时候,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等了半小时,终于通知商务舱能登机了,唐湛懒洋洋起身往机舱走。
等坐进客舱,唐湛就想睡觉,眯了会儿,突然感到手机来短信了。
他这才想起还没调飞行模式,慢悠悠拿出手机看了眼,发现是郁泞川的道别短信。
“一路平安。”
这小子时间掌握的真好,好像知道他什么时候飞一样。
唐湛笑了笑,回道:“期待再次相遇。”
郁家那一方小院内,郁泞川收起手机,头顶上方的蓝天恰好飞过一架飞机。
他眯眼看去,飞机在天空中划下一道道白痕,最终消失在视野中。
第23章
由于唐山海的吩咐,唐湛与方泽宁一下飞机便直奔了唐家。
唐山海不仅是贵禾天怡的掌·权者,也是唐家说一不二的土·皇帝,他说要一起吃饭,那一家人无论如何都要到齐的。
等到了唐家,还未进门就听到唐玉芬、唐千云与严婧三个女人说笑的声音。
“我跟你说啊,孩子长得很快的……”
“我给你的ji,ng油记得涂,防妊娠纹的。”
两人走至客厅,严婧先看到他们,忙起身招呼:“哎呀,你们可算回来了,先休息休息,要六点开饭呢。饿吗?要不要先吃点水果垫垫肚子?”
唐湛对这个小妈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人前就万事周到让人挑不出一点刺,人后则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从来不来搭理你。ji,ng明且装,让人受不了。
“不用,我累了,先去睡一觉。”唐湛说着就往楼上走。
方泽宁也有些项目上的事要处理,与三人短暂的聊了几句后,拎着电脑包也上了楼。
唐湛一觉睡到佣人叫吃饭,打着呵欠起身,随意洗了把脸便往楼下餐厅走。
这顿饭,除了唐玉芬的丈夫有应酬,和严婧生的老四因为读的国际学校,有严格寄宿制度没能回来,其他唐家人都到齐了。
唐山海坐在主位,不时与唐千云等人闲聊两句,谈谈孩子,谈谈公司,还会谈论方泽宁带的学生,唯独不与唐湛说话。
唐湛也乐得轻松,能好好吃饭,他现在头上开花,想也知道唐山海会怎样斥责他胡闹,如今冷处理,对他俩都好。
如果唐千淼还在,他一定能成为令唐山海满意的继承人,毕竟他一直都很优秀。
唐湛喝汤的动作停滞了般,盯着碗里的汤有些出神。
饭桌上的氛围安静又压抑,山珍海味吃到嘴里都变了味儿,还不如郁泞川炒的大白菜好吃。
他应该属于这里,但他却更怀念温镇。
“怎么了,小湛?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唐玉芬就坐在唐湛身边,见他突然不吃东西发起呆来,有些担心地问道。
唐湛冲她笑了笑:“没,我吃着呢,刚刚在想事情,有些太投入了。”
唐山海一餐饭吃完,用餐巾抹了抹嘴,隔着长条桌对唐湛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你姑姑让我给你找点事做,不然你整天往外跑,惹一身事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