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下山作者:缘何故
第12节
谭富下意识要俯身去捡,谁知正在此时,脚下轰的一声,电梯忽然停止了运行,灯光也随同熄灭了。
他维持着弯腰的动作怔楞了几秒,电梯出故障了?
谭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解释,于是立刻伸手去按紧急通话键,结果对讲机那边一片宁静。
真是见了鬼了。他有点不高兴地想,现在的物业怎么回事,监控室没人值夜班不说,那么贵的小区电梯居然还能出这种故障,每平方几十块的物业费也不知道拿去做了什么。
谭富一边抱怨,一边掏出手机,打算给家里人打个电话直接跟物业说一声,这年头电梯里手机都是有信号的。
不过还不等他把电话打出去,头顶的灯管发出一阵刺拉拉的电流声,电梯熄灭的灯光忽然间又亮了起来,停滞运行的上升感也重新回来了,然后逐层上升,平稳停下,电梯门安静地向两边滑开。
妈的,又正常了,谭富心想,这故障居然还是间歇性的,明天一定得跟物业好好投诉一下,晚上故障倒还好说,万一白天上班时间坏了,这不耽误事儿嘛!
他这会儿眼睛胀痛得厉害,心情也不好,捏着眼药水瓶,一边抱怨一边下意识朝外走,结果脚下忽然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昏沉的脑子里紧接着划过一个念头,刚才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来着。
这念头突兀地出现,仿佛一道惊雷劈开了混沌的思绪,他立刻转头看向电梯墙壁,又意识到了其他的违和之处。
墙壁的显示器上跳跃着到达楼层的数字,三十八层,殷红的字体灯光不断闪烁着,谭富却觉得奇怪,他进来时按的明明是二十五层啊,刚才怎么会一点都没注意到就要往外走呢?这也太奇怪了,出去也不是自己家啊。
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刚才在宴会上喝多了吗?
不应该啊……
他好像终于得到了清醒看待周围的能力,等一等,电梯门可以打开那么久的吗?为什么到现在现在都还没有关闭?而且外面是不是太黑了一点?连灯光都没有?
谭富看着这一切,忽然觉得自己身上有点冷。
不、不、不会吧……
他手指微微地哆嗦起来,开始感觉到说不出的害怕了,眼前的一切明显都很不符合逻辑,居然全都凑在了一起。
这会儿再不信邪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赶忙掏出手机要给人打电话,谁知不等屏幕亮起,眼前一晃,黑暗的电梯门外忽然远远出现了一道影影绰绰的身影。
那身影是个瘦高的男人,缓慢地朝着电梯方向走来。
谭富终于看到了人,紧张的情绪登时一松,朝着对方喊道:“喂,你是住这一层的吗?外面的灯怎么都不亮?”
那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长得还挺帅,好像是笑了一下:“哦,可能停电了,你在电梯里很危险,赶紧出来吧。”
谭富觉得这邻居还挺热情的,下意识就要出去,此时又想到自己踩着的东西,低头一看,才失笑地发现刚才从口袋里掉出来的居然是卫家大儿子送给自己的那张会员卡。
结果他刚要去捡,电梯外的那个邻居却情绪大变:“出来!”
谭富愣了一下,这人的声音怎么忽然变得那么尖锐?结果抬头一看,顿时吓尿,对方刚才还远远地站在黑暗里的,现在却已经大吼着朝自己狂奔了过来,原本还算清秀的面孔一派狰狞。
卧槽尼玛啊怎么说发疯就发疯的!
谭富被他忽然转变的恐怖模样吓得浑身一颤,直接腿软地坐在了地上,手就这么碰巧地抓住了原本踩在脚下的卡片。
几乎是同一时间,电梯猛然一震,墙壁上的楼层显示开始疯狂地闪烁,电梯门发出停滞过时的报警声,然后缓慢地开始合拢。
电梯外的年轻男人见状,竟然绝望地狂吼了一声,然后破釜沉舟般一跃而起,朝着电梯方向扑来!
谭富缩在电梯角落:“啊啊啊啊啊!!!”
这个神经病好像要打我啊!!!!而且你怎么能跳得那么高!!朋友你是学体育的吗!!!
好在电梯关闭的速度给力,最后一刻还是把那神经病挡在了门外,大门合拢的最后一秒,谭富只记得自己对上了一双布满血丝和仇恨的眼睛。
那之后就没再出什么意外了,只有楼层数字键还在疯狂闪烁,缓缓倒退,三十七、三十六、三十五……直到到达一楼,大门打开后,谭富才惊魂未定地朝灯火通明的大堂冲去。尼玛啊,这还高级公寓呢,小区里的住户群体要不要那么复杂!!
他又怕又气,一想到自己刚才差点挨打,就觉得真是倒霉得不行,跑到大堂就朝前台投诉:“你们怎么回事?电梯坏了居然也不通知!我刚刚被送到三十八层差点被一个神经病打了知道吗?!”
前台的工作人员一脸迷茫:“等等,您说您刚刚去了三十八层?”
谭富尤自愤愤:“是啊!我都还不知道你们这里还有那么危险的住户,也不贴告示提醒一下我们业主,哪天伤到了人怎么办?!”
谁知话音落地,却见前台的几个姑娘相互对视一眼,满脸莫名其妙地回答:“您在说什么,我们这里根本没有三十八层啊!”
谭富闻言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跟这几人对视着。
手心忽然一痛,他回神看去,才发现刚才自己一路捏在手心的那张粗制滥造的会员卡,竟然从边缘出现了一道缝隙,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一点点裂开,分为了两半。
太仓宗的二弟子在请假几天后终于回归了,门派内的气氛却有些不太对劲。
团结义小声地跟师父说:“师父,师弟的心情是不是不太好啊?”
要不怎么刚回来就给自己布置那么多作业?一百五十张清心符,还要求周末之前验收成果,强度大得他手都快断了。
卫西看了二徒弟一眼,也觉得不太对劲,刚才他把从宴会厅特地带回来的糕点拿去给对方吃,徒弟却一碰没碰,盯着糕点的样子就像看仇人似的。
徒弟好像不喜欢吃蛋糕啊……
卫西心说那就我吃吧,于是拿回糕点袋子自己解决起来,结果他刚开始吃,独自坐在桌边的二徒弟就开始频频回首,眼神复杂难辨。
多可怜啊,卫西摸出块核桃糕递给团结义,心想早知道就带些酒水回来给他了,大徒弟那天可是跟着吃了不少呢。
团结义画符画到几乎吐血,忍不住继续猜测:“师父,你说师弟请假出去干什么了?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卫西闻言心头一凛,仔细再看,这才发现二徒弟握笔的右手上赫然多出了一列齿印!就像是被什么人咬到了似的!
朔宗正在写字,便听耳畔一阵风声,还没来得及转头,右手已经被卫西抓住了,笔尖的朱砂因为对方的动作颤落,滴在符纸上,一张即将完工的符纸就这么毁了。
卫西却丝毫未觉,抓着徒弟的手,对上面那列齿痕怒目而视:“陆阙,这是怎么回事?!”
朔宗:“……”
你问你自己啊。
朔宗这可能是世界上最无语的事情,试图把手抽回来,语气淡淡地回答:“没什么。”
“什么叫没什么!究竟是谁伤了你!”卫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心痛地摸了摸那列齿印,气到眼神都狰狞起来,“可是在外头斗法吃亏了?!你告诉我这东西是谁留下的?我这就去要了他的狗命!”
朔宗对上他果真杀气腾腾的眼睛,沉默了一阵,清晰地感觉到他温热的手指在那些快要消失的齿痕上划过,仔细地按揉观察着。
他郁闷的情绪不知为何就消散了许多,下意识把那只手反抓在手心,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必,我已经把他……收服了。”
卫西还是非常不爽,团结义跟上前来听到这这番话,看到那个齿痕也大惊失色:“被咬了吗?怎么看起来像是人咬的啊?有没有去打狂犬疫苗?那人随便咬人,说不定是携带狂犬病的!”
他完全是出于对师弟赤诚的关心,谁知听到这话,师弟却掀起眼皮凉凉地扫过来一眼:“清心咒画完了吗?一百五十张完成多少了?”
团结义:“……”
就见师弟恩将仇报完自己,又去跟师父任性:“你给我带的糕点呢?”
师父问:“你不是不吃吗?我准备跟你师兄分掉。”
师弟真的是很任性了,居然还冷哼了一声:“谁说不吃,拿来给我,不准分给他。”
团结义:“……”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在针对我。
二胎子女的忧伤还得靠客户拯救,谭富一登门,团结义就嗅到了金钱的气息。
他看起来ji,ng神不太好,脸色苍白,双眼疲倦又不安,被周管家带进家门,看到卫西的那一刻脸上才露出笑容:“小西啊,叔叔这次真的多亏你了。”
卫西皱着眉头看了他一圈:“你遇上了什么事?”
谭富疲惫地在沙发上坐下,看着卫西的眼神难免变得有些敬畏,他搓了把脸,这才有气无力地叙述起来。说实在的昨晚跟物业人员争吵的时候他还认定了对方是在编瞎话糊弄自己,毕竟他当时明明确确地记清楚了自己确实停在三十八楼,物业的人却告诉他这幢楼只有三十七层。谭富觉得这实在是太可笑了,结果物业的人被他纠缠得不行,索性派出好几个保安进电梯陪他确认了一遍。
谭富当时就吓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既然自己这幢楼只有三十七层高,那自己当时到的那一层难不成是凭空出现的吗?
而且三十八楼出现的那个男人又是怎么回事?最后电梯大门关闭时他脸色大变地扑过来,真的只是神经病发作想要打人而已吗?
哪怕再不信邪,谭富也知道这个解释是站不住脚的。大家都说他是喝酒太多出现了幻觉,他却很清楚自己的记忆不会作假,假如那真的是幻觉,那碎裂开后险些割伤了他手的那张会员卡又该作何解释呢?
到了这会儿他也想明白了,结合昨天晚上发生的一系列状况,明显是卫西给他的这张卡片将他救出了险境。电梯故障是在卡片掉出衣服口袋后才出现的,倘若之后没有踩到那张卡片,他恐怕已经迷迷糊糊地走出了电梯,谁也不知道电梯门外究竟会发生什么。
他越想越心凉,联想到自己近期频频遇见的各种状况,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身侧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自己。
谭富说完自己的经历,便紧张地看着卫西,对方这会儿在他眼中就跟救命稻草差不多。
就见卫西果然表情很严肃地与他对视着,缓缓张口:“会员卡碎了,你要补一张吗?我们补卡费可能有点贵。”
谭富:“……”
谭富搓了把脸:“补吧。”
团结义这会儿对师父的关注重点也有点无语,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安慰谭富,就见对方起身解起了皮带扣。
团结义被他当众耍流氓的举动又搞得沉默了一下:“谭先生……您干嘛?”
谭富看起来有点尴尬,解开皮带后伸手进裤裆里掏了一会儿,才痛呼一声掏出了两瓣卡片来,递给团结义:“……你们不是说要贴身放嘛,我遇上这事儿有点害怕,就放内裤里了。”
说起来他真的挺后悔的,要是早点相信卫西的话把会员卡贴身放着,也不至于掏个眼药水就掉出口袋,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现在卡片碎了,硌得慌不说,刚才拿出来的时候还夹掉自己几根毛。
团结义:“……”这人可真是够神的,贴身放是这个意思吗?他盯着那几根若隐若现的毛,死活没伸手去接那两张碎卡,谭富估计也看出了他的顾虑,自己将会员卡放在了茶几上。
团结义天马行空地想着师父他爹要是在场的话恐怕是要发疯的。
就听谭富诚恳地朝自家师父道:“小西啊,你看这个事情到底能不能解决,钱不是问题,你说,你要什么东西叔叔都买给你。”
卫西望着他沉吟了片刻:“什么都可以吗?”
谭富一边系皮带一边把头一甩:“尽管提!”
晚间卫天颐回来,打老远就看到老友谭富站在家门口,顿时又惊又喜,上前打招呼:“老谭,你怎么会来我家?站在门口等我的吗?”
就见谭富尴尬地朝他笑了几声,目光有些闪避,也不回答他的问题,伸手朝着远处招呼:“这里这里!”
卫天颐回头,就见一辆不大的卡车缓缓驶了过来,在自家门口停下,然后从驾驶室下来了几个工人,打开车厢,拿着绳索工具,似乎准备搬运东西。
卫天颐这下看明白了,忍不住拍了下老友的肩膀:“你真是的,来就来呗,还买什么东西!”
一时又觉得非常奇怪,谭富到底买了什么啊,居然大到要用卡车来装了。沙发?电器?家具?钢琴?难不成是哪里淘来的古董么?
他都猜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虽然多年不见,可收朋友那么贵重的礼物像什么话?正想推辞,便见车厢一阵晃动,上去的工人们嘿咻嘿咻地扛了一个——
巨大的石碑出来。
卫天颐看着石碑上龙飞凤舞的“太仓宗”三字:“???”
卫西高兴极了,太仓宗终于有正经石碑啦,而且还是信众主动捐献的!
卫天颐则迷茫地看着自己的老朋友。请问,你是专程过来添乱的吗?
第三十五章双修是什么
卫天颐的双眼里写满了说好一起共建社会主义的呢!
谭富真的是不敢对上他那受到背叛的眼神。
不过比起好友的控诉,他还是觉得目前的危机更加无解,因此也只能偷偷提好裤子,用刚刚补办升级的太仓宗金卡紧贴皮肤的安全感来安慰自己——没关系,那么多年的友情,他早晚会想通原谅我的。
三米多高的石碑落在卫家大门外,顿时吸引了无数过路邻居和院内会员的目光,大家都跑出来看稀罕。对卫家的变故一无所知的那部分邻居另说,不少会员看到卫西这样看重这个石碑,都纷纷恭喜他公司硬件升级。如今太仓宗常来养生的会员已经不仅仅是那些跟舒婉容玩儿的好的阔太了,同小区许多退居二线的老头老太也开始时常出没。刚开始他们也只是听小辈们提起此地,不当回事地过来看看热闹,结果他们发现卫家这块院子别的不说,空气是真的很不错,因此打北京入冬空气质量下降以后,没事都愿意跑来坐坐。
卫西听到道喜,心情也非常不错,夸奖谭富道:“还是得感谢信众虔诚。”
信众……
老头老太太和贵妇们听着这个词儿不由汗了一下,他们以往更多的是把这里当成休闲娱乐场所,心中并没有存着多少敬畏,卫西这个回答,大概是第一次让他们意识到太仓宗公司业务里的营业范围好像是有那么点玄乎的。
不过也并非所有人都对此那么诧异,毕竟太仓宗又不是真的完全没有信众,隔壁那个之前靠社会主义走出鬼打墙的赵良听完这话就有种醍醐灌顶的通透。那次鬼打墙事件把他吓得不轻,之后就一直《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不离手,还真别说,从那以后他就底气十足,再没有遇上这些奇奇怪的遭遇了。这会儿他绕着石碑走了一圈,也琢磨不出自己还能做什么,转念一想卫西这里不就跟道观庙宇差不多么:“小西啊,你们这还缺不缺香炉,要不我也给你捐一个?”
香炉!
卫天颐脑袋一昏,差点晕过去。
卫家的其他人在旁边看得同样满脸呆滞,唯独卫承殊有所不同,他目睹那扇早上才擦洗干净的木牌匾被团结义从院子的大铁门卸了下来,一时恍惚地想,自己这是解脱了么?
卫西跟着有意捐赠的信众私聊去了,团结义心想这可真是抛砖引玉啊,美滋滋地就拿手机拍了张石碑的照片,然后登录微博准备发上去。
公司宣传口的日常人气维护也是很重要的。
卫西的微博粉丝自粉丝小鱼抽中大奖后结结实实地涨了一小波,门派的那条宣传微博转发已经过万了。刚开始时博下的黑子对这一盛况嗤之以鼻,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部分转发的粉丝在那之后居然真的遇上了一些好事,因此此时招福咒的那条微博的评论区原本的掐架内容早已经被覆盖了下去,顶端替代了不少还愿和许愿的——
【天啊转发完之后商场购物砸金蛋我居然砸中了五百块的抵用券!】
【虽然没中奖可是我男神主动戳我聊天了!】
【科二科三补考过了谢谢师父呜呜呜呜呜……】
【啊啊啊师父看到我!师父保佑我下午面试成功!!!】
卫西原本的粉粉黑黑在这些虔诚的评论当中一脸懵逼——他们的称呼是什么鬼?到底还有没有人记得这里原本应该是一个十八线小明星的微博?
大概是那条微博里写了长期收徒的原因,除了评论区和转发列表里有人叫师父之外,私信列表里还真的有人发来了自己的个人介绍,只是那为数不多的拜师申请看上去多多少少有点儿戏。除此之外,其他私信也是品种诸多,发照片求看面相桃花的,咨询是否应该跟老公离婚的,粉丝亲亲抱抱举高高的,还有黑子质疑卫西装神弄鬼,请水军营销的,因为他们当中也有人转发了那道招福咒,却根本没有发生任何好事情。
团结义看到这个就回忆起被师弟嘲讽技艺不ji,ng的恐惧,恼羞成怒地给自己挽尊,那是你转发的时候心里不够虔诚!
也不管那个被回喷的黑粉有多么无语,团结义随即便上传了门派的石碑照片,并编辑之前想好的抽奖微博发了出去,算算早上写好的那些,师弟已经罚他画了几百张清心符了,这些符纸还是得赶紧处理出去,浪费在家里怎么行。一部分就拿来当做抽奖转发的奖品吧。
卫西带着徒弟们跟新任金卡会员谭富到达他家楼下的时候,竟意外碰上了陆文清,陆文清身边还跟着一对拿着法器的年轻男女。
两方人碰上对方都停顿了一下,小区物业的负责人看见谭富的表情,赶紧出面解释:“谭先生,我们收到您的投诉之后立刻派保安排查了整栋楼的安全情况,虽然没有找到您说的三十八层和那位试图攻击您的神经病人,可为了保障业主的权益,还是决定请人过来看看,至少要让您在这住得安心。”
其实事情远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物业一开始都认为谭富绝对是出现了ji,ng神问题,他们在这里工作了那么多年,哪里听说过这幢楼有三十八楼?即便是看错楼层上到了顶楼,顶楼的住户也不是什么年轻男人,住的明明是一对年过六旬的老夫妻。
因此刚开始面对谭富的投诉,他们并没有当做一回事,可紧接着例行翻看监控录像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不对了。当晚谭富回家乘坐电梯上楼时,中间竟然真的出现了非正常的停顿,只不过监控里的画面跟谭富所说的到达三十八楼不同,电梯在短暂的故障后,停落在了三十六楼和三十七楼的中间,电梯门在停下后依然照常打开了。
监控里隐约可见外头黑洞洞的电梯井,可画面里的谭富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竟然抬脚就要朝外走去。
虽然他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停下了脚步,这行为依然叫看监控的工作人员胆战心惊,毕竟他只差一点就要踏出去了。
那可是三十多楼的高度啊,摔下去岂止是脑浆迸裂?
而后的发展更加离奇,他停下脚步不久后竟然开始朝着电梯外说话,好像外面有个人跟他交流似的,没过多久,他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满脸惊恐地被恢复正常的电梯送到了大堂。就好像真的是被外头的那个人惊吓到了似的。
可是电梯井里怎么可能会有人?对方难不成会飞么?
然而谭富一系列的表现理智而镇定,甚至还尝试过求助外界,又真的不像是幻想症发作的样子,配合上如此巧合诡异的电梯故障,物业负责人立刻头疼欲裂——自家小区不会真的闹鬼吧?甭管是不是真的,现在的网民最喜欢围观的就是这些离奇的都市怪谈,这件事情一旦传扬出去,他们小区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因此他们开完会后,立刻拜访了京里小有名气的一家道观,请人来解决问题。
负责人还想替双方引荐一下,陆文清就笑着开口:“不必不必,大家都认识的。”
他上前跟卫西打过招呼,又介绍自己身边的那对男女:“卫西,这位是况志明,这位是许筱凤,他们夫妻俩是莲都观的负责人,都是我以前接单认识的朋友。这次我跟他们一起过来看看情况。你怎么在这里?”
卫西道:“这位出事的谭先生刚办了我们太仓宗的会员,我跟他回来解决问题。”
那对道士夫妇原本客气地点头问好,一听他居然也是来做法的,眼神又变得有些奇妙,团结义对上他们怀疑的目光,心里也表示理解,你看看人家夫妻俩出来工作,都是一身法衣还带着罗盘法器,看起来多专业,自己这边却只有一个小书包,里头塞的还是零食和餐巾纸。
况志明看起来颇为书卷气,手里拿着罗盘,总之很有个道士样,听完陆文清的介绍后犹豫了一下,好奇地问:“太仓宗,是本地新开的道观么?以前似乎没有来往过。”
国内的宗教圈子不太大,他的莲都观在本地也有些名气了,法会禅会参加了不少,并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太仓宗的道观,可卫西的模样看起来又不太像是和尚。
卫西的大徒弟赶忙上前给业内大佬递名片:“见笑见笑,我们公司确实是新开的,经营范围比较复杂,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
公……公司……
况志明看了眼名片上的各种经营项目,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见递名片的大高个又殷勤地掏出手机问道:“这位道长,你们有官博吗?能不能跟你互关一个?大家以后互相宣传嘛。”
官博……宣传……
况志明夫妇俩沉默着,看起来像是已经被问傻了。
团结义没得到回应,怏怏地跑回师父身边,心说果然不管哪一行的业内大佬都很高傲啊,自己这初出茅庐的小公司想混脸熟果然很难。
那边的况志明发了一会儿傻,回过神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呐呐地开口:“既然都来了,谭先生就带我们一起去现场看看吧。”
团结义有点记恨他那么傲气不加自己微博,悄悄跟在自己师父身边碎嘴:“师父,他不是个道修吗?出家人怎么一点也不守清规戒律?我加入宗门之后连情缘都不找了,他居然公开结婚娶老婆哎。”
况志明听到了,刚想解释,就听到卫西身后另一个模样相当出众的年轻人冷冷地回答:“闭嘴,各家教派不同,谁告诉你修行都不可以成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