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个被自己难得善心大发超度掉的小倒霉鬼不光跟自己长得很像,而且名字都一模一样倒叫他难得有几分惊讶。
进了别人身体这种事情本来就一堆麻烦,更何况小倒霉鬼原本的面相明显是个富家子弟。卫西出山的时候就做好了会遇到对方故人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早。
他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也知道山外头的凡人碰上了类似鬼上身的事情会是什么样的反应,甭管他是不是主动愿意的,到时候都有得头疼。他总不能将认得这张面孔的人全给吃了吧?真这么干,卫得道第一个得从地底下刨出来撒羊角疯。
因此面对陆文清的寒暄,他态度就很是平淡,轻易不多开口。
陆文清毕竟跟原来的卫西也不熟,没看出什么,只暗自感叹一段时间不见对方高冷了不少,想必是被先前的那波打击刺激得大发了。
但他也没空细究,一则让他提心吊胆的朔宗先生在旁边,二则这会儿林家人跟那群神棍们都涌回来了。
长须老道被搀扶着出来,看见卫西和朔宗双腿就发抖,尤其在卫西面前,更是怕得连头都不敢抬。朔宗好歹只是威胁了他几句,卫西那可是当着他的面一口口活吃了个厉鬼啊!
老道士现在一闭眼脑子里全是对方扯下凤阳仙长发的英姿,这辈子估计都不想吃意大利面了。
林瀚洋带着老婆亲妈战战兢兢地回来,整个人现在是完全服气了。
他从小学到研究生,接受了将近三十年的唯物主义教育,但一切物质与意识的辩证关系在亲眼所见的画面之前都成了纸老虎。
林瀚洋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林瀚洋了,当初他信誓旦旦自己的倒霉全是市场经济正常变动,如今却连踏进自家门槛都想边走边撒纸钱。进屋后看见卫西,他顿时就一阵羞愧,老实说在看到凤阳仙发威拖走老道士之前他心头还是抱着侥幸的。
他看看卫西,又看看后来的陆家人,猜不出凤阳仙是谁解决的,只能问已经腿软得站不稳的王道长,王道长心惊胆战看看向其中一个。
林瀚洋带着老婆妈立马亢奋地团团围住了卫西。
“卫大师,那女鬼真的被解决了?不会再回来了?”
卫西想了想:“不会。”
长须老道瞥到他人畜无害的样子,一脸菜色。
林瀚洋跟其他人都缩在玄关墙角,对屋内的事一概不知,只当凤阳仙已经被卫西度化,林老太太双手合十立刻念了好几句阿弥陀佛。
陆文清没法再问了,又听到这对话,顿时惊奇地问朔宗:“先生,里面的鬼不是你解决的吗?”
朔宗想到自己进去时那只已经被啃得坑坑洼洼的厉鬼,沉默了一下:“不全是。”
陆文清以为这是卫西帮忙解决了一部分的意思,又惊又妒,哀叹自己几十年都没能有所突破的人生:“我靠,要不要这样,几个月不见他居然就学会捉鬼了?!”
朔宗看了他一眼:“你认识他?”
陆文清还当他只是好奇,就如此这般地把刚才跟表哥谈到的八卦又提了一遍,讲到基佬这个词的时候,还生怕对方听不懂地加了注释。朔宗听完后什么都没说,只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人群中的卫西。
卫西这会儿已经开始谈待遇了,不过这是林家人率先提出的,林瀚洋也没有请人做法的经验,按照母亲给其他大师的标准又生怕会给少,恭恭敬敬地让卫西自己提:“林大师,不知您寻常做一场法事,是收多少费用?我这就让家人去准备。”
多少费用?
卫西被问得又茫然了。
他免费来饱餐一顿,原本是没有要收钱这个概念的,可看样子林家还要再给自己一笔钱。卫西联系到自己现在身无分文的状况和重振宗门的目标,还是决定不拒绝了,但应该收多少合适?
这个国家的银钱跟他概念里的完全不同,他仔细将自己下山这一路的见闻翻找出来寻求线索,打糕是十块钱一碗,山脚那妻离子散的男人跟他要的是三百块钱,态度还非常强硬,可见这对对方来说是一笔不小的钱。
一个一百足可以买十碗打糕,确实是不小。
因此他衡量了一番,觉得做活儿的价格应该比这高,开口便道:“五百。”
朔宗:“…………”
在场众人:“…………”
卫西看林家人愣愣地盯着自己不说话,心道不好,要高了。正要再降价两百,一旁的朔宗已经走过来捂住了他的嘴,同时沉着脸朝着林瀚洋道:“照市价给他。”
卫西一嗅到味就想趁机咬他,刚张嘴朔宗的手就撒开了。
林瀚洋正不知所措,甚至七上八下地揣度卫西是否还在不满自己最初拿两百块打发他的事,听到这话立刻如蒙大赦,赶忙叫家人照着给陆家的标准再拿十万。又看着朔宗:“这位是……?”
陆文清立刻回神解释:“这是朔宗先生,陆家的权威顾问。”
“啊!”林瀚洋惊了惊,瞥到对方俊美非凡的面孔和胳膊上桀骜不驯的纹路,暗自汗颜,“果,果然与众不同。”
接这场法事拿了足足三万的长须道士心中则开始了强烈的自我怀疑,一时间恍惚得神不守舍。
朔宗把卫西拽出来后,又示意陆文清去刚才出事的房间,取出一个外形质朴的陶盆,说:“那女鬼从前就躲在这里,这盆你们从哪来的?”
林家人一听,全都面色大变,林老太太险些又晕过去:“这,这是我前几年有次上街,在一个工地上捡来的!当时好多人都去抢呢,说是挖地基时从地里刨出来好多古董,我就抢到这个,拿回来之后找朋友鉴定,都说这是有年头的真货,我赚大发了啊!怎么,怎么会……”
当时知道是真货,老太太还很窃喜,觉得自己真是有眼光有运气,一分钱没出竟然都能捡回来好东西。可眼下听朔宗那么一说,她才猛然发现,自家儿子生意出问题和儿媳妇身体不好,似乎真的是从这个陶盆进了家门开始的。
林瀚洋也是知道母亲性子的,她年轻时过得艰难,虽说现在宽裕了,可总改不了占便宜的心态。被他接到北京之后也是,明明家里不缺钱,可偏偏要拿老年卡挤高峰期公交跑老远买菜,买回来的还尽是些打折促销的蔫儿菜叶。出门吃饭,薅餐厅卫生间的高级洗手液卫生纸,上街逛个街,非得排队好几次去抢人家商家免费派送的小礼品,就连出国旅游,都死抠着不肯给该给的小费,还想方设法要在各种景点偷拿点枯枝烂叶之类的“纪念品”,阻拦她她还要争吵,时常搞得他和妻子十分尴尬。林瀚洋十分无奈,奈何对方是养育了自己几十年的亲妈,再怎么不是也只能劝妻子当看不见。然而这一次,他再好的脾气也有点受不了了,毕竟母亲贪小便宜的行为差点给自己一家带来灭顶之灾。
他叹道:“妈,不是我说你,你平常就劝不听,贪这点小便宜家里真能发大财吗?”
“我还不想给家里省点钱嘛!”老太太刚开始还嘴硬,再一想到自己造成的后果,又呐呐的了,“这,这东西真那么玄?放在家里就倒大霉了?那,那我们要是没发现,最后会怎么样?”
朔宗看了她一眼,懒得开口,身后的陆文清赶忙解释:“工地挖地基有时会挖到墓x,ue,挖出古董当然就是墓里的陪葬品了。这种东西怎么能随便拿回家呢?殉葬品这种东西,多少都有点不干净的,倘若埋的墓x,ue风水不对,就更不好说了。至于你们说的那个女鬼……”
陆文清没见过那个女鬼因此说不上来,朔宗却只扫了林太太一眼,就朝林瀚洋道:“尊夫人身上的生气已经被吸走不少,因此才体弱多病。照此继续下去,那女鬼最后应当会吃了她,然后化成她继续跟你生活。”
林瀚洋这下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老太太一听自己居然差点要跟女鬼做家人,也吓得面无人色,再不敢嘴硬了,连连保证自己从今往后一定痛改前非,再不乱拿东西。
这家人现在看到这个陶罐就浑身发冷,碰都不敢碰,躲得远远的:“那,那这玩意该怎么处理啊?”
陆文清想了想,这种东西还是很难解决的,送博物馆说不定日后还会作祟,可想损毁却又没那么简单。毕竟它浸y墓x,ue里几百年,后又被厉鬼拿来藏身过,本身已经跟普通的陶器不一样了,普通摔打是绝对摔不烂的,得先化解一番。
因此他想了想,便依照经验罗列出一串黑狗血加朱砂之类的复杂原料,以及将邪物浸泡于内七七四十九天之类的解决办法,刚要开口。
手上忽的一轻,他朝旁边看去,卫西已经自顾自取走了陶盆,举到眼前端详。
陆文清正想提醒他小心,就见眼前的青年双手贴着罐子,两边一掰——
卫西一手一边:“好了。”
陆文清:“???”
他懵逼了片刻,就看对方在丢掉碎片之前,举着两瓣陶片,突发奇想似的递到嘴边啃了一口。
陆文清:“!!!”
这种东西怎么能放嘴里?!他大惊失色,刚要阻拦,卫西已经自己呸呸呸地吐了起来。
噫!挥之不去的泥巴味,口感也渣渣的,非常难吃。
陆文清:“………………”
去他娘的黑狗血吧。
作者有话要说:卫西:我上门做法一次,明码标价,至少要五百块钱!
第十章恶兽现世
玄门中人处理邪祟都有一套自己的章程,比如这种沾染晦气的物件,那都跟供神养鬼一样有执念的。主人家拥有它的那一刻就是同它签下契约,事后倘若发现不妙想要丢弃,就会常常出现恐怖片里类似的场景。比如砸碎它后第二天对方已经恢复如初,丢掉它后一转眼对方又摆回了家里。想要彻底摆脱,势必要费不少力气。
见识丰富如陆文清,自然懂得该用什么手段解决,可从来也没见过像卫西那么简单粗暴的。更重要的是,蹲下一看,那陶盆还真就那么被毁了,碎得干干净净,死无全尸。
林家人高兴坏了,陆文清满脸的一言难尽,觉得自己一定是这趟来凤阳的姿势不对。
好在事情解决,总算可以离开此地。十一黄金周期间凤阳山人山人海,山下的镇子也全是旅游大巴,好点的酒店都被订满了,呆着也没意思,不如早点回去。
临走前,陆文清叫住卫西:“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吧?”
卫西:“去哪?”
“肯定是北京啊。“陆文清以为他不愿意,看他落魄的穿扮,忍不住又劝,“你不回去,跑外面吃苦受罪又能干什么?凤阳镇毕竟是小地方,你呆在这不说别的,能不能吃饱穿暖都是个大问题。”
他说着还转头看向自己的同伴,李睿当然附和自家表弟,朔宗先生则是双手揣兜,仿佛什么都不关心一般转开头。
卫西却很吃惊,小地方?这里华丽至此,竟还不是都城么?
不过抛开这个不说,下山的不易卫西已经深深体会到了,此时不禁有感而发:“吃饱真的很难。”
陆文清刚刚完成人生的第一笔订单,却在赶来的路上就奠定了这趟亏本的结果,此时借由这个结果,他仿佛又看见了自己未来赤贫到负数的存款余额。因此听到卫西的话,他也深受感触,只觉得自己跟这个上学时经常会碰到但从没有私下交集的同龄人竟然出乎意料的同病相怜,不由望着天空一起叹息:“是啊,还是家里好,要吃有吃,要喝有喝。”
话音落地,身边忽然安静了,一束如有实质的目光打在侧脸,他转头看向盯着自己的卫西:“?”
卫西一挥手,掷地有声:“走。”
陆文清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劝回了卫家的出走儿童。
林瀚洋一家得知卫西要走都非常失落,毕竟是个自己亲眼确认过有真材实料的高人,林瀚洋还想请卫西多留两天再看看风水呢。然而卫西目光在林家扫了一圈,却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不好的陈设,用不着多改。”
风水嘛,卫得道以前没事儿就爱给黄鼠狼他们开课,好与不好,除非房前门后大刀阔斧地改动,屋里寻常的陈设用得方便舒服就好,出点差错其实都不妨碍什么。更何况林家老宅依山傍水,运道并不差,因此关键还是得看里头住的是谁。
林夫人心善,面相就很有余福,这样的人通常一眼看去给人的印象就很舒服,否则凤阳仙也不会选择她来偷梁换柱。林瀚洋嘛,虽然为人现实势力,还有点自私,可他重视家人,心怀牵挂,真正伤y德的坏事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去做。至于林家老太太,确实斤斤计较又固执己见,可估计是这次被吓到的原因,她周身隐隐压过儿子儿媳的气势一下就减弱了很多,从今往后大概都不敢随便拿主意了。
没什么可改的,可看林瀚洋得不到建议后反而很不安的样子,卫西只好给他添了句:“你要真那么想改,就去做善事。现在你家厄运已除,你夫人身体也会转好,福报够的话,最迟明年就能走子嗣运了。”
他本以为这是无关紧要的小甜头,可谁知听到此话,林家人竟喜得直接懵了。惊醒后林家夫妇就开始狂抹眼泪,还非要再给卫西塞个红包。
卫西这时才想起自己刚收的大徒弟,团结义先前被陆文清兄弟俩抬到了沙发上,可人还昏着没醒。卫西把他从头摸到脚,确定他身上没有凤阳仙留下的痕迹后才放心下来。
陆文清在旁边欣赏他对这个衣衫褴褛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疑似流浪汉动手动脚,觉得非常辣眼睛:“朋友你在干嘛?”
卫西说:“我要带他一起回去。”
“!!!”陆文清大吃一惊,不由联想到对方离家之前甚嚣尘上的传闻,“他,他是你的……?!”
我c,ao啊早听说了基佬爆料的源头是卫西暗恋一个男人,可他妈的这男的胡子多到脸都看不清,卫西口味是不是那么重?
不远处十分卖力地表演孤僻的某位大佬也淡淡瞥来视线,卫西接收到后不明就里,一边抱起团结义朝外走,一边介绍:“这是我大徒弟团结义。”
朔宗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听到这话后就连眉头都跟着皱起,似乎很不理解他居然会收徒弟的样子。
卫西用稀薄的智商分析了一下,觉得这是小看自己的意思,牙根有点痒痒。
陆文清则因为这个答案显出几分尴尬,跟在背后连连干笑:“啊!哦,徒弟,哈哈,原来是徒弟啊,我说呢。”
同时大为赞叹卫西的力气,居然能公主抱起一个体型比自己壮硕了好几圈的男人,还走得轻轻松松。
然而到了车边,看到车里有限的座位后他又不由一愣:“不过,这五个人该怎么坐?”
后座来时是朔宗先生一个人坐的,给陆文清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让此人跟脏兮兮的团结义挤在一起,因此衡量一番,他正要提出对方坐在副驾驶。
朔宗目光已经从卫西抱着大胡子男人的画面上转开,平淡又理所当然地宣布:“后备箱还能再塞一个。”
于是卫西就跟不久前才大打出手的陌生人成为了邻座。
朔宗上车后找了件外套披上,随即开始一言不发,卫西也自顾自拆开林家给自己的两个红包研究,双方谁都不搭理谁。
两个红包里各装了一张薄薄的纸,跟卫西这一路下来所见到的钱币长得都不相同,纸面上许多歪歪曲曲的符号,竟然还有明显手动书写的痕迹,越看越叫人摸不着头脑。
这是两百元钱吗?自己刚才价格果然开得太高。
陆文清被这静默搞得快要睡着了,忍不住开始找话题,同表哥李睿聊了几句后就将注意力转到了卫西身上。李睿是个自来熟,直接掏出手机套近乎:“小卫,咱哥俩加个微信呗。”
卫西仔细地收好那“两百块”,扫了眼李睿手上自己下山后总是看见的小方片,沉默了片刻:“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微信?不可能吧。”李睿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哦,你手机弄丢了?”
卫西抿着嘴:“嗯。”
旁边的朔宗意味不明地扫了他一眼。
“我靠,肯定是被偷的吧?怪不得出来那么久都没被找到。”李睿问,“那钱包呢?证件呢?身份证银行卡那些还在吗?”
卫西听到身份证三个字,立刻再次摇头。
“天啊……”李睿喃喃着打量卫西的穿扮,也不知脑补了什么,满脸同情,“外头的贼也太嚣张了,居然什么都没给你剩下,那么长时间你没钱没手机又没证件,得吃多少苦头啊!”
朔宗支着额头靠在了车窗上,一副快要听不下去的样子。
卫西也是半懂不懂,索性不搭腔,只闷闷地点头。
陆文清见他从碰面开始就张扬锐利的气质居然都因为这个话题委顿了下来,顿生不忍:“没事没事,都过去了,证件那些东西都好说,等回北京以后我找人帮你补办。”
卫西脑子再不好也知道他们是在帮助自己,乖乖回答:“谢谢。”
朔宗又看了他一眼。
谁也没注意到这茬,陆文清还在那嘿嘿笑:“客气什么。叫我说你这回吃的苦头也算因祸得福。哥们,你老实说,是不是在外头碰上了什么奇遇?是掉落山崖捡到秘籍了?还是碰上高人收你做了徒弟?居然变得那么厉害,林家那么多小鬼,都能帮朔宗先生一起灭得干干净净。”
卫西一听这个立刻记起自己cha翅而飞的储备粮,额角跳动地扫向旁边。
“对了。”说到兴起,陆文清胆子也变大了一些,想起了车里始终不曾开口的某人,“朔宗先生,我之前就一直很奇怪,您怎么会那么巧也在凤阳镇附近啊?”
朔宗闻言,缓缓转过头来,却不看陆文清,直接对上了卫西的目光。
他视线一瞬不瞬,面无表情:“我算出这附近将有恶兽现世。”
“恶兽?!”前方的兄弟俩齐齐大惊,“什么恶兽?!干什么的恶兽?恐怖吗?厉害吗?”
朔宗一字一顿:“所过之处,人鬼俱灭,寸草不生。”
“我了个大槽,那么恐怖?!”兄弟俩是知道朔宗一向不说大话的,顿时吓得膀胱颤抖,看都不敢朝后看,“先,先生,那你抓住它了没?”
卫西也有些紧张,人鬼俱灭、寸草不生,那么凶残的大能,碰上了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打得过哦!
他因此跟着悄悄竖着耳朵,想多听些情报,朔宗却只是再瞥了他一眼,就转开头继续缄默了。
卫西七上八下地等了好久,一见他这样,还以为是在耍自己,当即大怒!
朔宗掏出手机,一眼就看到了上头发来的微信——
【钱包:到了没?】
【钱包:什么情况?】
【钱包:找到他了吗?是不是算错了?】
【钱包:[对方转账100000元]】
【钱包:人呢?!还活着吗?!】
朔宗先收了那十万块钱,才缓缓回复:“找到了。”
对方几乎秒回:
【钱包:!!!!】
【钱包:要死】
【钱包:完蛋了】
【钱包:现在怎么样?撑得住吗?闹得大不大?死了多少人?你赶紧联系当地部队和有关部门,带上武装队伍,不要单打独斗!】
【钱包:也别激怒他!!他一向六亲不认理性稀薄,凶残得很!杀人不眨眼的!】
朔宗将目光从手机屏幕上转开,略微一动,就看见已经被激怒的卫西正……抓着自己一只胳膊啃咬。
此人咬咬手臂,咬咬手腕,又咬咬手掌,最后似乎还是最喜欢手掌的口感,努力用两边腮骨试图嚼自己的大拇指,还时不时以为自己不知道地吸两口阳气,这时候眼珠子就会悄悄斜向一边偷看自己有没有发现。
【钱包:人呢?人又哪儿去了?】
【钱包:[对方转账100000元]】
朔宗点击收款,沉默片刻,发给了对方一连串省略号,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钱包:???】
【钱包:省略号是几个意思?】
【钱包:说话啊!人呢?!】
【钱包:拿了钱就跑,道德呢?】
【钱包:你是个畜生吗!】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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