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知此事甚大,难道就不知道,它已经大到了单用你一人的命根本无法了事的地步?如今瑞福临被查封,杜家上下尽数下狱……”
“什么?!”杜松风大惊,用力捏住李怡的手,“我爹他们……”
“所以,救你就是救杜家与瑞福。”李怡笑着,笃定说道。
“可是、可是你们……不行,”杜松风拼命摇头,“就算如此也不能让你们……”
“真是蠢得很。”李怡抽出一只手来覆住杜松风双唇,湿润的双眼蕴着更加浓重的笑意,“若我们救了你,自己却没了,有什么意义?”
杜松风怔住,李怡含着泪带着笑的目光投入自己眼里,内心猛地一震,鼻尖跟着泛酸。
“土木公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那个谭廷?”李怡淡淡说着,如同问你吃了没饿不饿一样,杜松风心中却猛烈晃动起来。
“我、我……其实我……”嘴唇在李怡的手指下轻轻动着,声音越来越低。
李怡静静地望着他,仿佛这里不再是牢房,而是他们曾经饮酒叙话的月下小亭。此时此刻,他已经很清楚自己想要听到怎样的答案,唯独不知道,杜松风是否能让他满意。
沉默中韩梦柳叹了一声,“李兄,时候不早,该走了。”
杜松风目光一闪,他们……要走了?
目光中流露出连自己都未意识到的强烈不舍,李怡双手拨开杜松风的乱发,对着那张如梨似桂的脸笑道:“今次我若救你出去了,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么?”
“什、什么?”杜松风茫然。
李怡抽回手退开一步,“到时你就知道了。”
转身离开,杜松风努力从牢门中往出挤,看着白光里李怡与韩梦柳渐渐消失,白光散去,周围恢复如常。突然清醒的守卫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四处巡视,呵斥他退回去。
杜松风来到角落里缩起身体,心中沉甸甸的。
他爹、孩子、杜家的其他人。
还有……李怡。
出了监牢,韩梦柳让李怡先回家,自己再折返回去盗取龙袍。李怡见识了韩梦柳的手段,知道自己留下只有碍事,唯有嘱咐他千万小心。
分道扬镳后李怡一路忐忑,回到家换了衣服点上灯等待,杜松风与韩梦柳的安危时时刻刻在他心头缠绕。坐立不安了半个时辰,韩梦柳终于平安进门,将一黑包袱拍在桌上。
“只能看一个时辰,之后我再送回去。”
李怡感几近绝望,“说实话,这件龙袍真是处处透着瑞福临的工艺,哪里不同,我也看不出。”
“言下之意,是否学得太过刻意?”
李怡蹙眉,“可没有证据证明是有人故意学的,说是瑞福临所制,谁都反驳不了……”脑中突然一闪,他兴奋地紧紧抓住那根或可救命的稻草,“我看不出,天下人都看不出,甚至瑞福临自己人都看不出,但只要真有不同之处,有一个人一定看得出!”
韩梦柳亦难得激动,“是谁?!”
李怡呲牙一笑,“我爹。”
李重诺与杜明礼打小在方大通老员外门下修习制衣与木器技艺,各开商号后又磨练出不少新巧,且始终互相紧紧盯着,但凡对方有个风吹草动,就寻思着怎么反击。
此时李怡将全部希望寄托于父亲身上,却不料李重诺夫妇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爬起来,一看到那件明晃晃的东西就魂飞魄散了,大骂李怡惹火烧身,叫他赶紧哪儿弄来的哪儿送回去。
李怡苦劝无果,扑通一跪,“爹!事情已惹下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出破绽将功折罪,而且越快越好,拖一刻就多一分危险!爹,儿子求您一看!”将头磕得“咚咚”响。
李重诺拧眉盯着李怡,再看立在一旁一身夜行衣面色淡然却坚定的韩梦柳,心道这两个年轻人真是不知死活。
长叹一声,他终于抖着手拾起龙袍,反复细看。
室内寂静,沙漏之声几乎可闻。
“似乎没什么不同……”李重诺喃喃自语,突然一拍李怡,“是了,去调褪色水,浓些,五倍。再拿最细的绣针来。”
恒庆元与瑞福临织染技艺不凡,衣料极不易褪色,别说是平时洗衣所用皂角之类,就算是染坊中所用的褪色水都不能奈何。如今调浓稠褪色水,是要在染料上下功夫?
李怡又疑惑又期待地跑着去办,准备好一切,李重诺小心翼翼捏起龙袍一角,伸向褪色水。
“伯父,晚辈失礼插一句。”韩梦柳道,“此乃极重要的证物,损坏是否……”
李重诺道:“我只需极小的一块,而且我既敢如此做,就有本事令它迅速复原。”
韩梦柳恍然,“伯父技艺高超,晚辈佩服。”
李重诺将龙袍一角拇指大小的一块浸入褪色水,片刻后取出铺平放在一旁。又将自己所穿外袍一角同样浸入,再取出放好。众人眼看着两块布料上的色彩渐渐变淡,一盏茶后完全褪成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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