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台……”杜松风悲伤地唤着他的名字,又愤怒地瞪向黑衣人,“你别打他了!再打下去,我们随口说个地方,你是去找,还是不去呢?!”
首领黑衣人一顿,软鞭画了个轻飘飘的弧度,李怡与杜松风同仇敌忾义愤填膺地与其对视,那人却收起软鞭,走了。
李怡的衣服开了几道口子,露出的皮肤可见血红。
杜松风扭着身体靠过去,“李台,你怎样了?”
李怡忍痛笑了两声,“没事,这人留手了,没下力抽,估计只是想吓吓咱们,还不如我爹的家法。”
“可是……”
“土木公,你别婆妈。”李怡也在地上扭,想把伤口扭到杜松风看不到的地方,“我方才那么说是怕他们打你,你有身子,实在打不得。但我又怕说了真话,他们反而故意打你。占了你些许便宜,你莫见怪。”
“我……无事,多谢。”杜松风声音越发低。
“谢什么。”李怡粗粗喘气,“你的确不认识韩兄,今次是被我连累了,我理应护着你。况且你怀的还是……”声音也低下去,“对了,我有句话一直想问你。”
杜松风道:“什么?”
李怡张开嘴却犹豫了,叹道:“算了,等咱俩活着出去,我再问吧。”
黑衣人出了静室向正殿去,通报后入内见礼,“太子殿下,据属下审问观察,抓回来的两人应是确不知情。是不是就此放了,钓鱼上钩的好?”
上首宽大华贵的座椅内,夏昭拨着茶上的浮叶,“鱼饵已经在此,还想下钩至何处?”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在宝禾县内放出消息,说靠近那宅子的人都被抓了。”
黑衣人躬身,“殿下英明,属下这就去办。”
殿门关上,夏昭望着虚空,满腔怒火唯有化作将茶盏在桌上重重的一摔:好个韩梦柳,身上的伤刚好了些,略不痛了些,竟又趁他不在时溜了!阖府下人皆宛如死人一般!
一而再再而三,他堂堂大齐国太子的脸面,被那人踩在脚下随意□□!
他跑的时候,一定笑得花枝乱颤。
欺人太甚!
两日后,夏昭终于等来了要等的人。
韩梦柳一身宽松青衫,未系腰带,头发半束,发带搭了一根在肩上,十分温和地笑道:“我来了,放人吧。”
夏昭不紧不慢地吃了口茶,抬起眼,“这回你跑了十天,比起上回的四个多月,短了不少。”
“太子殿下动用私刑鱼肉百姓,在下草民,实在是怕。”
夏昭冷笑,“根源都在你身上。”
韩梦柳摇摇头,“小昭儿何时能明白,你我之事,不该牵扯旁人。你越是如此,我就越觉得……”无奈一笑,“罢了,且说说,怎么才能放人?”
夏昭一脸得意,轻飘飘道:“你近来不宜房/事,就用其他手段伺候本宫舒服吧。”放下茶盏,双手搭于座椅扶手上,身体向后仰靠,抬眉望着韩梦柳,眼角一挑。他今年刚弱冠,自小锦衣玉食众星捧月,即便努力学做稳重成熟,到底还是有些普通人皆不可能有的、不含一丝杂质的少年气质。
率真、骄傲,甚至是蛮横。
一如此刻,如金似玉的贵气面庞上,明里写着压迫,实际却是撒娇。
每每看到他如此,韩梦柳心中不免想要冷笑,但又觉得,与当今天下的第二人这样玩耍,倒也挺有趣。于是他眯眼深情一笑,信步上前跪下,解开那隆重繁复的衣饰。
夏昭平日规矩甚严,从未经过这样的事,很快便如攀云端如坠深渊。
……
韩梦柳抬起头,手指轻轻在唇边一揩,朝夏昭媚然一笑。
夏昭额角鬓发汗湿,白玉般的脸红着,慵懒地垂目喃喃:“你究竟是哪里来的?做什么的?明明不会武功,却屡屡逃脱;明明像个读书人,却又……”抬臂将人拉进怀中,韩梦柳顺势坐于夏昭腿上,手臂抵上夏昭肩头,低头宠溺微笑,“从前说过,我所学甚杂。曾经认识一个侠盗,学了些偷鸡摸狗的技巧,还有保命的遁术。”
夏昭捏住韩梦柳下巴,“也是用身体换的?”
韩梦柳笑意更深,“小昭儿聪慧。”不着痕迹地拨开下巴上力道加重的手指,“我从未觉得自己一定要是什么人,只随心所欲罢了。”幽深的目光望入夏昭眼内,“现下可以放人了吧?”
夏昭得意地一扯嘴角,“本宫没说过,只这一次便会放人。”
韩梦柳的脸瞬间冷了下来,身体离开数寸,“小昭儿,你抓的人乃恒庆元和瑞福临的少东,也是程大人与谭小姐婚礼的筹备商。你抓了他们,程大人不能如期完婚,可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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