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便在制衣厂上了五个月的班,冬月如期而至,漫天的大雪覆盖了河子屯。山上山下、谷里坡上,整齐旺盛的庄稼是农民的底气与幸福生活的资本。
一切都在朝着辉煌的方向迈步。厂里上班到最后一天,肖缘将领到的薪水存入邮局,留下一小部分,给周桂花和李绣各自买了一件毛衣。
又买了一大堆毛线、布料、花线,她想买个缝纫机,价钱不便宜,至少要花半年的工资才能买个二手的。幸好,张英婆家跟镇上百货经理有点亲戚关系,帮肖缘算是半赊半买了一台八成新的,按月付款就成。
缝纫机到手,肖缘高兴极了,她在厂里学了不少东西,如今衣裳的搭配、颜色的组合,图案的挑选都难不倒她。有空的时候她不是到省城去开眼界,便去图书馆借书看,只要是写服装的书,她都看。
有的有用有的纯属浪费时间,她也看的津津有味,生在小城镇里,哪里有什么新潮的审美。为了锻炼自己的眼光,放假她也跟厂里玩得好的一起去看个电影话剧什么的。
肖缘学做衣裳,第一件就送给了李绣,李绣爱不释手。说是比商店里买的还要好看、贴身,肖缘也不知婆婆有几分鼓励自己的意思,跟何兆写信的时候便把这些经历讲给他听。
何兆一听媳妇第一次做衣裳给了别人,理直气壮得也要新衣裳,还喜欢旁敲侧击。厂里男人多不多,他们怎么工作的,她有什么特别处得好的人没有,男女宿舍离得近还是远。
肖缘拿他没法子,一次不搭理,下一次还会问。他说他在广漠的大草原上,那里的天一片湛蓝,好像深潭里万年不动的水,那里的山川一眼望不到尽头,视线所及仿佛天就在头顶上。
数不清的牛羊,满山满谷,大家住的房子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冬天的时候,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寡静得仿佛到了世界尽头。春天到了,绿意席卷大地,万物复苏,到处都是蓬勃的生命迹象。
肖缘想象着何兆描述的那些场景,心驰神往。他从来不说他的工作是什么,也不跟她讲危险的程度,只是向她展现神仙画卷一般的环境。
他在身边的时候,满嘴情话,才不管肖缘信不信,想到什么张口就来。出门了,却好像将那些甜腻腻的情思全部收敛起来,一本正经的跟她谈生活、谈异乡、谈独处的孤独。
只是在信尾会坠上一句思念,他总是会说,那些美妙仿佛另一个世界的景色有多好看,只是她不在,不能亲眼看见。所以,在他眼里,世间万物都活成了一幅精致漂亮的画,终究失于鲜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