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口味清淡,喜欢鳗鱼茶,早晨一杯梅子红茶,不二当面取笑我习惯像老头子一样,背地里却悄悄地去学了日本料理,虽然我能吃上的时候非常少;
而我为他做了什么呢?背着他偷偷地去相亲?虽然那并不是我的本意,但是却和做贼心虚的人一样,不敢告诉不二。这又说明了什么呢?好听点的叫善意的隐瞒,但是如果无法断绝爷爷的念头,谁能说得清这种隐瞒会不会发生第二次、第三次呢?第一次是骗,如果后面变成逼呢?扪心自问,除了拖以外,我真的能忤逆我祖父的意愿吗?
我极度沮丧,觉得自己整个人摇摇欲坠。不二知道了,然后先他为我们两个做了一个决定,在一切变坏之前就分手。
后来的一切都记不清楚了。关于如何强打精神训练,关于胡乱对着某张照片点了头,关于那场脸部模糊的婚礼……我机械地笑着,眼角却似乎看到远处树林边上闪过一抹熟悉的栗色。但是等我定睛再看,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不二使用了他最后一次的任性,他没有来。
回忆就像潮水,将人淹没到窒息……手冢蹲了下去,用手抱住头,手指插过发间,有一滴水落在他面前的瓷砖地板上。
他那时就应该追出去,告诉不二,那是他的错,而且以后不会再犯;或者更早之前,他就应该腾出更多的时间陪着不二,而不是让他跟着自己满世界跑;最最重要的是,就算不二笑着说不公开也无所谓,别人不知道也无所谓,他也应该坚持踏出第一步。
然而他迟疑了,他站住了……所以现在才有这种局面,不二可能要永远睡在那儿,几乎和阴阳相隔没有区别——不,只会让他更加痛心,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一点想到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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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以后,东京综合医院。
一群护士躲在拐角处窃窃私语。
“快看,手冢又来了!”
“是啊是啊,好像他在东京的时候每天都回来看望那个人呢~~”
“也真可惜,那么温和的人怎么就突然变成……”
“嘘,他看过来了!”
被无边眼镜下的锐利眼神一看,众护士顿时作鸟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