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宪快要走不动了。
水壶里面的水也只剩下了最后一点,在没找到龙之前,没找遍这片戈壁之前,雪宪不能轻易地将水喝掉。
他的双腿变得沉重,脚掌也起了水泡,因为不停地呼喊,喉咙也干裂沙哑。
当最后一颗流星划过天空,雪宪被晃了下眼睛,看见远处的沙丘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那里好像躺着一个人。
他揉了揉眼睛,担心是自己的幻觉。
可他再次看过去,就确定了那里躺着的真的是一个人。
这里怎么会有人呢?会是畸变体吗?
雪宪踩着沙子大步朝那里走去,在靠近那个人的地方,他捡到了一片东西,刚才就是它在反射光。
银白色的,很坚硬,是龙的鳞片。
和他口袋里这片一模一样。
是笃笃多的鳞片。
难道是笃笃多把那人弄伤了?
雪宪的心狠狠揪起,干脆快步朝那个人跑了过去,但他刚一看清那人的样子,便惊得后退一步,跌坐在了地上。
沙丘后方躺着的是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
不,雪宪并不能确定他算不算是一个真正的人。
他有一头银色的长发,连睫毛也是偏银色的,肤色非常白皙。他面容俊美,双目紧闭着,嘴唇干裂,耳朵比寻常的人要尖很多。从他的耳后、下颌开始,都零散地生长着银色鳞片,赤裸强健的胸膛往下,可怖的鳞片便愈发密集,由劲瘦的腰覆盖至人鱼线,然后是那一团巨大的
雪宪还没看过别人的裸体,心跳一顿,猛地移开视线,投回到了男人的脸上。
他还有呼吸。
他的胸膛在轻微而平稳地起伏。
雪宪想去摸一下他的脉搏,却又瞄到了他与人类不同的、形状怪异的手掌,以及手指上的黑色指甲。
雪宪呆了两秒钟,看了看手上捡到的银色鳞片,又看了看沙丘后方这个年轻男人。
他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这个怪物般的男人会不会就是笃笃多?
这想法不仅荒谬,也太不切实际、太荒诞了。
可若不是这样,雪宪真的想不到任何人类长成这样的依据。他再次朝男人看去,这回在对方宽阔的胸膛上又发现了一个淡色疤痕。
在龙的身上,在那些坚硬的鳞甲之下,也有一个疤痕处于同样的位置。
雪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