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人将脖子一扬,斩钉截铁地道:“不会!”
秋月白凝视着佳人的双眸,道:“你的誓言,我是否还能相信?”
唐佳人的眼眶一热,终是流下眼泪,道:“我不喜欢太多的变化,偏偏所有东西都在变。今天一个样儿,明天又一个样。我都后悔出山了。我就应该和休休一直在山里,这样我的心里就不会塞进去那么多人,闹哄哄的要分个高低,争得我难受。”
秋月白攥紧唐佳人的手,垂下眼睑,道:“后悔出山?后悔遇见我?”
唐佳人点头道:“对!不然,我就不会这么为难。我就想过那种开开心心的日子,不想吃顿饭都岔气儿!嗝……”
唐佳人就是有种能耐,几句话把人气个半死,一个字又能将人救活。
秋月白道:“我知你为难。你是否知我心中悲喜?昨晚,你答应我执手百年,不到五个时辰,便与唐不休卿卿我我。佳人,你的百年,是否只是弹指之间?”
秋月白的话字字诛心,令佳人无法为自己辩驳,然,这个闷坏的东西,竟嘀咕出一句:“弹指百年?我先给你一百年。”一扬手,照着秋月白的额头就弹了一下。
秋月白被弹,倒也开心。他笑着,用淡淡的语气说着略带撒娇的话,道:“有些痛。”
唐佳人伸手给他揉了揉,道:“你就偷着乐吧!这是手指,不是酒坛子。”
秋月白凝视着佳人,道:“佳人,你难道不知,你的答案已揭晓?”
唐佳人一惊,忙缩回揉在秋月白额头上的手,道:“没有!哪里揭晓了?!我自己都没想明白。你别糊弄我。”
秋月白只是笑而不语。
唐佳人越发惊慌,直接捧起酒坛子,猛灌下半坛子酒水,而后望着满天星斗傻傻一笑,道:“我多聪明啊,我什么事儿分不清呀,你别想糊弄我。呵呵……”用手顺了下头发,感觉有些怪,用力一扯,竟又扯下一小节枝叶,她痛得呲牙咧嘴,将其往桌子上一扔,“人家招蜂引蝶,我怎么招这东西。你看看,这是虫子吗?好痛呢。”含含糊糊地说完话,闭上眼睛,昏倒在桌子上。
秋月白拿起那一小节好似新生的枝叶,目光沉了下去。
唐不休坐起身,闭着眼揉了揉后脑勺,道:“嘶……真舍得下手。”
秋月白将枝叶攥入手心,道:“胜负已分,就不留不休门主了。”
唐不休却是一笑,道:“秋月白,你真是不了解蘑菇。你以为她对本尊下重手,就是舍弃了本尊?实话告诉你……她就是个小没良心的!若非你被她捅成了残废,你那脑袋上一准儿红花朵朵开。”晃了晃头,“真晕。”心里暗道:蘑菇若不要休休,休休生何欢,死何惧?还是别逼为师了。
公羊刁刁揉着额头从地上坐起身,直勾勾地望着秋月白,问道:“湖里,怎了?”
秋月白勾了勾唇角,道:“佳人不让说,我又岂会做那令她厌恶之事?”看向一棵树后,“此事,还多亏战宫主出手相助。那包魅药,甚是得力。”言罢,抬了抬手指。
望东从暗处走出,推着秋月白,走向屋里。
战苍穹从树后走出,斜倚在树干上,看似毫不在乎地道:“不用谢。本宫也只是好奇,如此一个废人,哪里还能硬气得起来?!”
秋月白对战苍穹的挑衅置若罔闻。
望东推着秋月白进屋,关上了房门,隔绝身后所有想要吃人的目光。
公羊刁刁回过神,直接发飙,一个高蹦起,就要冲过去。
唐不休道:“你的毒固然厉害,却因心中善念,做不到先发制人。你尚未靠近,便会被他隔空降服。何必?”
公羊刁刁站定,气得浑身颤抖,怒声道:“那个瘫子,竟竟竟……竟……”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
唐不休看向战苍穹,沉沉地道:“战宫主功不可没。”
战苍穹冷笑一声,鄙夷道:“难为你们了。”一转身,走了,树上却留下一个深深的抓痕。
公羊刁刁指着战苍穹的后背骂道:“蠢货!愚不可及!棒槌!”转身扑到唐佳人身边,抱起她,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唐不休的嘴角抽了抽,道:“别嚎了。本尊都没说什么,你嚎个什么劲儿?”
公羊刁刁红着眼睛瞪唐不休一下,道:“你们都都都……都欺负佳人!当当当……当我不知道?!都是混蛋!混蛋!”
唐不休被气笑了。他道:“本尊与蘑菇情投意合,怎就成混蛋了?!”
公羊刁刁一拍桌子,怒道:“上一次,佳人被被被……被采花贼欺辱,她她她……她那样子就不对!当时,她总偷偷偷……偷看秋月白,我我……我以为是那个混蛋。现在看来,就是你!没错!”
公羊刁刁一语中的。
唐不休无可反驳,也不想反驳,他眯眼看着秋月白的方向,道:“没错,我就是那个混蛋。”
秋月白的屋子里,实木桌子碎成了两半。
屋外的石头桌子,已然化为了粉末。
公羊刁刁抱起佳人,扒开她的头发看了一眼,只觉得胸口一痛,差点儿撅过去。他固执地抱起佳人,将其送回到房间里,指着唐佳人痛骂一会儿后,给她脱了鞋子,盖好被子,这才晃悠悠地出了房间,将门关好后,一屁股坐在了门口,闭眼睡着了。脸上,竟挂着泪痕。
唐不休捏着酒杯,勾了勾唇角。他的蘑菇,自然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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