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白怎会听唐不休的?他不言不语,却按着唐佳人不松手。
唐佳人急了,回身去打秋月白。
秋月白任由唐佳人蹦哒,却始终按着她的肩膀,不松手。
唐不休道:“蘑菇啊,为师还是不休门门主,为师的话,你听是不听?”
唐佳人停下挣扎,道:“听!”
唐不休道:“那咱不跳。”
唐佳人皱眉,咬了咬下唇,道:“那我蹦过去。总之,我要在你身边。”
唐不休看了眼锁着自己的什么鬼铁链,道:“且等为师去寻你。”
唐佳人问:“咋滴,能挣开啊?”若你能挣开,为啥不早挣开,害我一个人着急上火有意思?
唐不休一见唐佳人的表情,便是事情要坏,当即道:“哪能挣开呢?这可是什么什么困龙用的。”这话一出后,唐不休就想给自己一下子。宠着、哄着、溺爱着,总要有个底线,也要看看身处何种环境。他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又认为自己做得对。她的蘑菇要当女英雄救他,他便如她的意。如此,也好,只要不伤害到蘑菇,他窝囊点又能怎样。若他用力挣脱这铁链,定会引发心魔,届时……一切都会变得不可控。
唐佳人用手捶了捶胸口,耷拉着肩膀,闷闷地道:“哦。”
唐不休望着唐佳人,似感慨般轻吐三个字:“傻蘑菇。”
众人暗道:这是打情骂俏的地方吗?太刺目了!
唐佳人突然弯腰,躲开秋月白的钳制,转个圈,就要往泥潭里跳。
秋月白喝道:“站住!”
唐佳人第一次听到秋月白饱含怒意的大喝,心下一缩,脚步微顿,扭头看向秋月白。
秋月白声色俱厉地道:“你要去救的这个人,曾血洗伏天门和长眉门。至今,伏天门的地缝里,都渗着洗不掉的血腥!而长眉门,因为他,家破人亡!”
唐佳人扭头看了唐不休一眼,见他并未为自己辩解,心知这事儿八九不离十。她很难想象唐不休杀人不眨眼的样子,因为……他在她面前,一直都是一副懒哈哈的样子。提刀杀人,多浪费体力,他怎会做?不过,事实好像已经摆在眼前,她……得信。
唐佳人扭回头,看向秋月白,道:“哦……”
只此一声,再无其它。
唐佳人回身,跳进池塘,向着唐不休走去。趟水的哗啦声,成为这院子里唯一的声音。
秋月白再次道:“站住。”
唐佳人有些气恼,猛然回身,看向秋月白,喊道:“站站……站什么站?!”又磕巴上了。
秋月白的眸子缩了缩,伸出手,道:“过来。”
唐佳人没动。
秋月白继续道:“他杀人如麻、血腥残忍、心已成魔,武林必将群起攻之。”
唐佳人一扬下巴,犀利地道:“与我何干?!”
秋月白并没有收回手,而是一直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凝视着唐佳人的样子,道:“十六年前,他血洗长眉门,掠走我姨母柳芙笙。至今,生死不知。”
这,便是选择。
秋月白让唐佳人选,到底是要去维护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嗜血魔头,还是站在他的身边,与唐不休划清界限。
秋月白与唐不休之间,隔着一个唐佳人,就像是一道分界线,正与邪、是与非,明晃晃的,不容模糊。
唐佳人觉得,这一池水,着实有些刺骨。
她为了救休休,求秋月白去救孟水蓝。孟水蓝证明休休没有杀吴桂,却并没有换来休休的自由。休休血洗长眉门,带走秋月白的姨母,成了仇。她就站在这里,成了一个分界点。
她希望她身边的人都能和和气气,如今看来,只能打得血肉模糊。
唐佳人望着秋月白,小手无意识地抚上小腹,咧嘴一笑,道:“我和休休一起。”
一转身,奔向唐不休。
转身并没有那么容易,因为,站在她面前的是秋月白。但实际上,转身也并不难。因为,等着她的是休休,是她最最最爱的人。
唐佳人像一只小燕子,投入唐不休的怀抱。纵使,他被困住四肢,一身狼狈,她也抱紧了他,感受肌肤相贴带来的安心。
唐不休闭上眼睛,唇角上扬,享受着佳人投怀送抱的美好。一颗心,从无比紧张的状态,变得豁然开朗,偶尔还能得意洋洋地蹦跶几下。他的蘑菇啊,绝对是上天赐给他的宝贝。她不怕他满手血腥,不惧周围杀机重重,不恐未来满路荆棘,坚韧的好像一颗顽石,啪地砸向他的胸膛,滚进了他的心里,变得出奇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