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学霸的正确攻略作者:司泽院蓝
第23节
第98章力挽狂澜定生死
也就在这一瞬间,叶孤城感觉到一片锐利而冰冷的尖刃划开他的肌肤。仿佛被心口的热血所溅,它即刻融化了,弥漫出一片潮湿的水意。没错,他的剑光挡住了漫天的冰刃,却唯独没法挡住心口的那一把——
在最后一刻,卫阳剑尖的冰晶往前长了些许。本来这一剑力道拿捏得正好,应该正好穿过他的胸膛,但却堪堪停住了;冰晶却突破了那最后一小段距离,刺穿了——
叶孤城没有低头。他只注视着自己的剑——它尖端没入衣襟,比卫阳所在的位置浅一些,比他设想的深一些,但也已经沁染出一片鲜艳的颜色。
周围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高手过招,都不会差这么些许。卫阳让他的剑尖正好停在胸前,本不会再进一步,但事实却不是如此;而叶孤城想要刺穿卫阳的左胸,本也不会再退一步,但事实也不是如此。
他们都选了对方的心作为目标,过程不同,结果似乎也不同。
“好剑法。”叶孤城说,寒星般的眼睛里光芒更亮。
“我说过,我的剑不杀人。”卫阳回答。没见他如何动作,整把剑上的冰晶一瞬间崩析飘落,变成银白的冰雾,露出了里面边缘钝圆的剑身。最前端那一小块冰,在更早之前就已经融入了叶孤城的血液,不再是他的剑了。“我的剑也不沾血。”
叶孤城感觉到有股锐寒的凉意开始从心口处扩散。“你本可以完全躲过我这一剑。”
这话说的没错。以叶孤城的用力,不多不少,正好该刺穿卫阳身体原先在的位置。而卫阳精于易容缩骨,完全能做到让自己的胸膛在叶孤城的剑刺上来的一瞬间向后塌陷。
也许有人会说,只要叶孤城再往前一步,就肯定十拿九稳。
这话也没错。但问题在于,就算叶孤城知道这点,他也不会再进两分——那简直就是在践踏他自己身为剑圣的骄傲。也正是因为这样的骄傲,他才会来赴一场对他来说是死路的决战——无论决战结果是胜还是败,他都已经先败了——但他依然会来。
这些东西,叶孤城已经想得非常清楚了。他也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如果他杀不了卫阳,那结果就会是相反的。死在这样的对手下,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荣耀。实际上,不能更好了,不是吗?
卫阳也的确有实力杀了他。但就在他以为卫阳的剑会刺穿他胸膛的时候,剑尖却停住了,只有尖冰刺进他的胸口。为什么卫阳不做得彻底一点呢?
“我也本不用刺你这一剑。”卫阳回答。
叶孤城脸色变得苍白,但却笑了。一剑换一剑,是吗?“你没必要这么做。”
“就和你不会再往前一步一样,”卫阳说,“这是我的坚持。”他收回剑,铮然一声入了鞘。叶孤城的剑只浅浅地刺进去一些,所以他胸口的血色扩散开一小滩以后就没更明显的变化了。
叶孤城感到寒气已经顺着他的经脉蔓延到了手臂和脚底,他的嘴唇开始变青。“在这么一战里,我竟然已经败了三次。”开始之前就败了一次,卫阳根本不杀人又一次,真让他刺到再一次。
这么三次,怎么还能不死?
“若不是你想那么做,谁也没法一开始就打败你。”卫阳说,眼里透出一丝不明的情绪。“而如果没有开始,也就没有现在。”
叶孤城的脸白得和一张纸一样。如果再细心一点,就能看到他握剑的手在极轻微地颤抖。手稳是剑客的必备基础,而他现在手不稳了。“你的剑不沾血,但是很冷。”
“的确很冷。”卫阳注视着叶孤城。他们刚才那一剑已经使屋瓦片片崩裂,依靠轻功才能保持不掉下去。而如果叶孤城支撑不住,他倒下去的时候屋顶也会塌下。
“早知道的话,我真该喝两杯酒。”叶孤城又说。
“这算我欠你的。”卫阳保证。
叶孤城的脸色本已经发青,但听到这回答,却突然又笑了。他蠕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前就已经往后栽去,白衣飞扬,屋顶随之发出轰隆巨响——
“西门!”
就在卫阳这话出口的同时,一直在偏殿上的西门吹雪突然动了。他几乎是下一瞬间就出现在了正殿屋顶上,一把捞住了叶孤城下坠的身形,然后毫不停顿地离开了。
众人本以为这件事已经算完,没想到又出了这么个转折,不由得面面相觑。再看卫阳,他接住了叶孤城失手掉落的剑,几下轻点落了地。与此同时,南王府正殿从屋顶开始向下崩落,片刻之间就塌了一大半。
对于这种结果,脸色最难看的大概只能是南王世子。他脸色变红变白又变青,一句话堵在了喉咙口。
南王府答应了卫阳和叶孤城在正殿上比试不错,但那时谁也想不到,卫阳千冰破云直接拆了正殿啊!堂堂南王府,难道要让江湖人士赔房子钱吗?
相比之下,被西门吹雪带走的叶孤城根本就不是个事情了。的确,叶孤城是南王府找来的帮手。但南王府找的帮手是一个正值巅峰的剑圣,而不是一个受伤濒死的剑圣。
见他表情变来变去,宫九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站了起来。虽然他对这结果也感到十分意外,但这完全没必要在败军之将面前表现出来。“今日之战,果然是名副其实。多谢世子招待。”这话说完,他就几个起落离开了,丝毫没注意自己给已经承受了很多打击的南王世子又一个新的打击。
卫阳站在正殿门前,略有些于心不安。虽然说南王府居心叵测,但那也只是对皇帝,他就这么拆了人家当脸面用的正殿,岂不是……
“还有什么好看的?”夏洛克从边上的阴影中显出身形,“别告诉我你打算赔。”
“卖了我也赔不起啊!”看见他,卫阳才从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瞬间中彻底回神,顺口开了个玩笑。“为了不被他们抓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话是这么说,但他在说完之前就已经纵身往外飞去。
夏洛克紧随其后。这件事发生得太快,南王府的八百甲士根本没来得及拉弓列阵,阻止他们离开。而他们错失了这次机会,就不会有下次机会了——因为夏洛克还有句话没说——南王和南王世子当然不会要卫阳赔,因为南王府很快就不再需要正殿了。
“我怎么觉得他们都把我们忘了?”另一边偏殿屋顶上,看得目瞪口呆的陆小凤才想起来问花满楼。
花满楼什么也没说,只一收折扇,也使出轻功追了上去。
陆小凤看了看正殿的废墟,瞬间觉得脖子后面一凉。他当然能破案,也有很多朋友,但这些能力加起来似乎都不能和暴怒的平南王相对抗——“这麻烦可不能留给我!”他心道,也火速溜了。
两个时辰后,城郊别院。
这地方人迹罕至,唯有的一座宅子也很少有车马来往。但其实,这里是万梅山庄的别业之一,虽然西门吹雪自己也是第一次来。
卫阳站在屋外,仰头望着天上银月。他身上的伤已经包扎完毕,正在等人。月色清冷,不带一丝烟火之气。真难想象,前不久他还在南王府正殿屋顶和叶孤城比剑……
突然响起了一声极轻微的开门关门声。卫阳转过头,正好看见西门吹雪走了出来。“他怎么样?”
能让他等的人实在不多,而这次躺在屋里的人正是叶孤城。
西门吹雪摇摇头。“他还没醒,而且四肢冰冷。我给他扎了针,但也只能暂时控制一段时间。”
“我的剑只融了一丝。”卫阳说。
“虽然只是一丝,但那一丝正是剑意最精锐之处。”西门吹雪道,微微皱眉,“他恐怕需要两三月静息调养。”
“那便不能在这里了。”卫阳问,“回万梅山庄?”
“马上。”西门吹雪肯定了他这个疑问,“我已经让人备了马车,即刻启程。”
“那就赶紧。”卫阳说,眼睛微微转了一下。“我和无名在这里,陆小凤和花满楼在城里,我们不会让任何人追上你们。”
西门吹雪点了点头。“那些人解决以后,你也来。”他们之间还有一大堆问题没解决。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卫阳微微一笑。“这是自然。”
西门吹雪又点了点头。这时,有个仆人从边上过来,他一见就立刻折身回房,准备带人离开。
卫阳把两人从后门送上马车,看着车影子消失,这才松了口气。无论胜败,叶孤城都有一大堆麻烦。以叶孤城的性格,肯定是宁死的,那还不如他们几个先下手为强。不管怎么说,他都从来没真的想让叶孤城死。所以他至少要在这里守三天,希望西门吹雪带走唯一的仆人后没忘记给他们留点食物,这左不着村右不着店的地方……
这么想着的卫阳刚转过身,就被一股大力按到了墙上。别院现在只有他和夏洛克两个人,所以他颇为无奈地开口道:“夏洛克,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但他后面的话都没说出来。因为夏洛克用恶狠狠的吻堵住了他的嘴,宛如暴风骤雨,其中还夹杂着不可错认的……劫后余生的庆幸?
卫阳的前胸受了伤,这时候一压闷闷作痛,但他只伸手抱住了身前的人。转身的那一瞬间,他清楚地看到了夏洛克眼里、从看到叶孤城的剑刺入他的胸膛时就压抑着的情绪翻腾奔涌,就和休眠过后的火山爆发——
抱歉,让你担心了。
☆、第99章
第99章青梅煮酒三剑客
七月初,万梅山庄。
这时节在羊城就是酷暑,不过万梅山庄偏北,又地处半山腰,温度凉爽宜人。山庄内外,郁郁葱葱的梅树千枝万枝,有些上头还挂着熟透了的黄梅。
这时候,烫上一壶陈年冰雪所酿的梅子酒,再配上时兴的、水灵灵的青梅,实在是个不能再好的选择。实际上,花满楼面前的石桌上就摆着这两样。只可惜有人还是不知足,非得试图从梅树底下挖出更好的酒来。
“我说陆小鸡,你这是蚯蚓挖出瘾来了?”卫阳坐在花满楼边上,拄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在梅树下忙活的身影。
陆小凤顿时炸了毛。“好的不学偏学坏的,司空摘星那猴精不就来了半天吗?你怎么惦记到现在?”
在六月十五之后,几个人联合起来,把试图找叶孤城麻烦的人都拖住了。反正他们个个武功高强,那些想要捡漏的人都无法抵挡。等到确定谁都追不上西门吹雪之后,他们各自绕了路,避开江湖人士,陆陆续续上了万梅山庄。
这样,理论上谁都不该知道他们都在这里。但司空摘星却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一路摸了上来。因为西门吹雪他实在不敢惹,所以只逗留了小半天。这小半天里,他做了两件事:第一,告诉所有人,陆小凤和他打赌输了,并且不得不替他挖了六百八十条蚯蚓;第二,给卫阳带了一份大礼,千年天山雪参,通体白净,须子不多,整个足有半只手臂长,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
这东西大多数人见都没见过。平常人等,吃个人参已经算奢侈,又何况雪参?人参素来是大补之物,雪参尤其名贵滋补,根本有价无市。
陆小凤有四条眉毛,但看见雪参时,每一条都要气歪了:“你都不认识卫阳,你送他这东西做什么?”
“我乐意送,你管得着?”司空摘星素来以和陆小凤抬杠为乐,这时候自然不可能落了下乘。
两人唇枪舌剑了好一阵子,司空摘星才承认,这和金九龄有关系。原来,金九龄做了周密的部署,想要把事情都栽赃到公孙大娘身上,其中包括让司空摘星在适当时候去偷红缎误导陆小凤;这计划很好,奈何还没实行到那一步,他自己就先死了。司空摘星凭空免掉了一个巨大的人情,心情愉快,所以就送了根雪参上来。
“那也不该是卫阳吧?”陆小凤继续吹胡子瞪眼。“金九龄是西门吹雪杀的,你为何不送给他?事情是我、无名、花满楼解决的,你为何不送给我们?”
司空摘星对他嗤之以鼻。“西门吹雪什么没有?花满楼什么没有?他们谁需要这个?”
陆小凤本想问“那我呢?”,但一听这话,就觉得里头还有内情。“无名也不需要这个,所以只能送给卫阳?那雪参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功效……”他眼睛一转,突然惊呼出声:“它能治好……”叶孤城!
“看来你还不算太笨。”司空摘星冷哼道,拔脚就想走。
“等等!”陆小凤立刻追了上去。如果真是这样,问题就太多了——“你怎么知道卫阳不想杀叶孤城?”
“他自己说的!”两人轻功差不多,司空摘星被他挡住了。
“你怎么知道雪参能治好叶孤城?”陆小凤不依不饶,两人已经飞越了大半个梅林。
“你不知道,我也不能知道?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陆小鸡!”司空摘星有点不耐烦。“你还记得你输给我的蚯蚓吗?”
只可惜陆小凤的注意力一点都没被转走。“你又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就算司空摘星能从西门吹雪带走叶孤城这点上猜到叶孤城可能在万梅山庄,也不能知道卫阳在这里、还能指名道姓地送给卫阳啊?
司空摘星终于忍不住了。“又不是我送的,我只是借花献佛!”
陆小凤一愣。“有人让你送上来的?”
“这可就不能说了!”趁着他这一愣的功夫,司空摘星瞅准了方向,一忽儿就消失了。
这就是前几天的事情。等陆小凤追司空摘星、然后悻悻然回来的时候,卫阳和花满楼还都笑得前仰后合。如此一来,卫阳记到现在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西门一天不管你,你就上房揭瓦了?”花满楼也出声道。他素来温文有礼,当然看不过去陆小凤这种在人家院子里满地挖坑的行为。
“谁揭瓦了?”一个冷冷的声音道。
就和按了切换键一样,陆小凤立刻直起身,和个没事人一样,摇头晃脑地吟起了诗:“梅实迎时雨,苍茫值晚春。愁深楚猿夜,梦断越鸡晨……”语气倒很像那么回事,只是他一边吟诗还在一边用脚填坑,看起来怪异无比。
“看起来你挺高兴的。”西门吹雪当然注意到了这问题。他扫了周围一眼,“不用找了,最好的那些我早藏起来了。”
陆小凤本打算死撑到最后,一听这句大为震惊:“西门你竟然……”
“现在可不是晚春。”卫阳蓄意拆台。“如果你做的诗句对头一点,说不定西门就把酒拿出来了。”
卫阳这话是开玩笑,陆小凤自然听得出。但就在准备顶回去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又一个白衣人从屋子那头走了过来。“西门,你和叶孤城都不喝酒,那藏起来做什么?”
花满楼正想反驳,叶孤城却比他更早接过了话头。“酒是我请西门庄主留下的。”他已经醒了两天,脸孔依然苍白,血色全无,但却比之前有了些生气。
“……什么?”陆小凤和花满楼都大为惊讶。
西门吹雪回头看了叶孤城一眼,表情纹丝不动,但点了点头。“没错。”
“你……你……”陆小凤挨个儿把两个人的脸打量了一遍,还是没弄清发生了什么。
“如果一个人最后一句话是要酒,一清醒还是要酒,恐怕你也不得不答应。”西门吹雪说。
陆小凤明白过来,瞪着卫阳。“我原来不知道,酒鬼居然是会传染的!”
几人又说了几句,然后花满楼说要去看看林子深处的景色,让陆小凤陪着去。他一贯识情知趣,已经发现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一前一后出来是有事要谈。
这样,石桌边上就剩下卫阳、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三人。卫阳看着叶孤城在冰凉的石椅上坐下,“叶城主……”
叶孤城摆摆手。“没事。和你那一剑相比,这实在算不得什么。”
“大夫都没说没事呢。”卫阳没忍住说。在决战过后,叶孤城的好感度已经到了五星半,他说话就不那么过分小心了。
西门吹雪瞥了叶孤城一眼,对此保持沉默,不过他也在石桌边上坐了下来。
一桌三人坐在梅树下,难得气氛融洽,还恰巧全都穿着白衣,看起来真是一幅不错的风景。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叶孤城说。“我已经想了两日,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卫阳看了看西门吹雪,发现后者也正看着他。“叶城主能想两天,想必已经做好了决定。”
叶孤城笑了。他在南王府正殿上时也曾笑过,看起来弧度很相似,但意味已经完全不同。“我以为我会死。现在没死成,我也不会自己去寻死。”
虽然已经猜到了一点,但亲耳听到时,卫阳还是松了口气。对他来说,这就完全足够了。经此一役,叶孤城也绝不可能再趟南王府那一趟浑水。
“胜败原来如此,剑并不只是手里的剑。”叶孤城叹了一口气。“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西门庄主看起来对这结果很不满意,却还是要救我?”
西门吹雪当然不会满意——因为把叶孤城的位置换成他,他和卫阳就完全比不出个所以然——结果可能有很多种,但每种都没有意义——因为分不出胜败。
“想救,便救了。”西门吹雪的声音依旧很冷,明显不想解释。
叶孤城理解这点,因为他们都是不屑解释的人。只是现在,还有个问题他非弄清不可。“那雪参……”他问,下一刻却突然想到了。“我明白了。”
这天底下,能拿出这么一支雪参、还能让司空摘星送来的人,又有几个?
☆、第100章
第100章如何正确推反派
六月十五之后,江湖上颇是平静了一阵子,但谈资却没有少。金九龄身败名裂,最终死于西门吹雪剑下;而在卫阳和叶孤城的比试里,重伤的后者被西门吹雪带走,是死是活没人知道。甚至于,认为他死的人比认为他活着的人还多——因为西门吹雪的医术虽然精妙,但相比于剑法的名声可就逊色多了。
不管怎么样,当卫阳顶着个普通路人甲的脸在京城春华楼喝酒的时候,听到的全是诸如“白云城现在可要一蹶不振了”“卫阳和西门吹雪什么时候打”此类的流言,还一个赛一个热心,不由得挂了一头一脸的冷汗——站着说话不腰疼,感情赌上性命去比剑的不是你们是吧?
正议论间,酒楼里的众人就听到外头有人骑着马从街上一路狂奔而来。马蹄阵阵,不多时就到了酒楼门前:“叶孤城出现在京城了!”
“什么?”
“真的假的?”
酒楼里有很多江湖人士,一听这消息顿时炸了锅,纷纷出声询问,心急的人已经从桌子边上站了起来。原来叶孤城没死?那他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都在哪里?
“肯定没错,有人亲眼看到他从东城门进了城,排场大得不得了!”来人气喘吁吁地道,显然赶路赶得急了。“看方向,他们马上就往这里来了!”
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因为话音未落,众人就已经闻到了空气里的一股香气。不是女人的香粉,而是新鲜的花朵。还有一种隐隐的丝乐声,越来越近。坐在窗边的人视野最好,已经惊呼出声了——
门外街上,花瓣正纷纷扬扬地从天而降。事实上天上当然不会自己掉下花儿来,这花是女子从篮子里洒出来的。
这些女子都很年轻,也一样美貌。她们身上穿着鹅黄的衫子,衬得脸庞和花朵都更加娇嫩。这样的两列女子,一路用轻功从东城门撒花过来,看样子目标正是春华楼。
在她们之后,还有一顶悬挂着白色轻纱的轿子。就算薄纱遮住了轿中人的脸,也挡不住轿中人的气势——虽然行人什么也没看见,但全都下意识地让开了一条道。
——果然是好大的排场!
等轿子就要落地之时,里头的人终于动了——他轻轻一点一翻,直接站在了春华楼二楼。
刚刚还很喧闹的酒楼顿时鸦雀无声。因为所有人都看得出,这人白衣胜雪,目若寒星,果真是叶孤城,如假包换。前一刻还在说叶孤城八成死的的那些人,现在已经躲不知道哪里去了。
叶孤城自然也不是为他们这些人来的。他扫视四周——好几个人在这种无形的压力下不自觉地退了开去,还有一个带翻了长椅——很快定在了唯一一个没有反应的人身上,缓步走了过去。
那个唯一的人就是卫阳。他本来就是一个人坐着,这时候的注意力依旧在面前的杯盏里。其他人见他衣着普通脸也普通,不知道能不能顶着住叶孤城一根小指头,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东西。”叶孤城说。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卫阳身上,把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只发现了一个不同之处——卫阳腰间挂着一个黑色的长形布包。但他们没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是准备开打?还是怎么地?
“如此良辰吉日,叶城主为何不坐下来喝一杯?”卫阳笑吟吟地问。
周围的人里已经有人在低声暗骂了。谁不知道叶孤城从来不喝酒?这家伙这么问,岂不是自寻死路?
叶孤城却没有像他们设想的一样,马上动手。他只盯了卫阳一眼,然后真坐了下来,喝掉了卫阳斟的一杯淡酒。这么做完之后,他竟然也没有立刻站起来,而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卫阳。
四周一片轻微的哗然声。叶孤城到底有什么东西在这人手里,必须得喝这一杯酒?
“罢了罢了,看来是我找错人。”卫阳苦笑着摸了摸鼻子,然后把布包从腰间解下来,横在桌中间。
叶孤城一直盯着卫阳的动作。等卫阳的手一缩回去,他就按了按桌角——黑布带就和有了生命似的,自动自发地往外散开,露出来里面的一把乌鞘长剑。
边上有些人眼尖的,这回是真惊呼出来了——这正是叶孤城的剑,六月十五时从南王府正殿上掉下去的那一把!那一夜,西门吹雪带走了叶孤城,但叶孤城的剑却是被卫阳拿走的。难道说,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正是卫阳?
这时候,只要叶孤城叫一个名字,或者卫阳多说几句话,他们的猜想就能被证实了。但两人都不想用自己的隐私满足别人的好奇心,话少得不能再少。就比如说现在,叶孤城上一刻还注视着那把长剑,下一刻就已经握剑在手。再下一刻——
众人都被闪电般的剑光耀花了眼,只能听到耳边传来巨大的轰隆崩裂和倒塌声,纷纷四散躲避。等他们回过神,叶孤城早就不见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塌了一大半的春华楼和一条铺着菊花花瓣的大姐,证明刚才他们所看到的一切并不是幻觉。他们本以为,叶孤城这一剑必然是杀了那个人,但后头却发现,废墟里根本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