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江南花家的实力,花满楼当然获得了准许。不仅如此,南王世子听说花满楼到了五羊城,即刻设宴招待,可见相当重视。
考虑到是叶孤城说服平南王同意比剑,卫阳认为平南王现在还根本不知道那天在玉蓬莱时的真相。但平南王知道他会缩骨,就肯定会意识到自己的计划有漏洞。不知道叶孤城到底是怎么和平南王说的……
站在花满楼身后扮小厮的时候,卫阳就在思考这些问题。在记住王府地形的时候,他顺带把南王世子的容貌记在了心里。当然,他特意溜进来记地形并不是因为担心叶孤城来阴的,而是实在不能也不敢相信平南王。平南王心有反意,为了夺位什么事情都做得出。
这一天是六月初三,一切看起来似乎依旧正常。
但没过两天,就有消息传来,同天有个穿着紫红棉袄的大胡子劫了镇远镖局押运的八十万两镖银,并绣出来了几十个瞎子。
六月十一,王府的十八斛明珠被盗,王府总管江重威也被刺瞎了双眼。而这时,允许进入王府的人员名单还没完全出来,五羊城中的江湖中人顿时翻了天。
眼看决战在即,到底谁在搅混水?
☆、第91章
第91章群雄齐聚五羊城
六月十二,西门吹雪也到了五羊城。只要知道他出门杀人都要斋戒三天,就知道他做事都有计划,从来不匆匆忙忙急急赶赶的,时间掐得正好。结果,他抱着能看到惊艳一战的想法到来,就先被告知,因为王府中出了意外,这决战有可能推迟。这么一来,他自然不会高兴。
不用看西门吹雪的神气,陆小凤就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再出事。他接到消息之后,几乎是立刻从西北往东南赶了。因为别人不认识卫阳,他却是卫阳的朋友。既然如此,上心是必然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他一时间也弄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能问先到的花满楼。
“我也不算很清楚。”花满楼回答,语气有点忧虑。“我和卫阳是比你们先到,但多知道的事情大概只有几点。”
“你说。”陆小凤赶紧问。他从西北过来一直赶路,并没时间打听消息。
“其实这个人已经做了不少大案。从五月下旬开始,他就突然出现。除去镇远常漫天押运的镖银以及王府的珍珠,还有镇东保的红货、华玉轩的字画、金沙河的金叶子,全都被他抢了。”
“这人的武功一定很高。”陆小凤说。
花满楼颔首。“凡是他遇见的人,都成了瞎子。”
陆小凤悚然一惊。“在变成瞎子之前,他们全都没看到那人长什么模样吗?”
“那一把大胡子遮住了脸。”花满楼回答。“听说他留下的唯一痕迹,就是一块绣着黑牡丹的红缎。”
就算是陆小凤,也觉得这件事十分棘手。他当然想要抓住这个绣花大盗,但最近的情况并不寻常。卫阳要和叶孤城比剑,这事情早就传扬开来了,王府一定加强了防范。但在这种情况下,就在决战的前夕,绣花大盗却潜入王府,盗走了那十八斛的明珠。
“这到底只是要钱,还是不想让你们好好比剑?”陆小凤说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
从谈话一开始,卫阳就一直站在酒楼包厢的窗边。听见陆小凤问,他淡淡地回答:“六月十五的事情,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取消。”
西门吹雪终于点了点头,而陆小凤和花满楼面面相觑。说实话,如果因为有人偷东西、决战就推迟,那实在不是个理由。但若要继续,似乎就有许多不可预料的因素影响。
“若不是知道南王绝对做不出往自己脸上抹黑的事情,我真要怀疑南王府为了控制观战的人数而故意闹出这种问题了。”陆小凤道,但大家都知道他这话只是瞎说来缓解气氛的。“既然你这么说,就是确定没事?”他关心地问。
“叶孤城也不会因为这么个不入流的小偷就改变主意的。”卫阳缓缓道,依旧看着楼下的街道。
“说的也是。”陆小凤想露出个笑,但是他发现他连苦笑都笑不出来。叶孤城可是个绝世的对手,他实在没法不担心。“一个贼而已。只要王府找到总管,名单的事情很快就能解决。”
至于王府遭了偷,这事情理应完全不干卫阳和叶孤城的事情。因为不论是他们中的哪个,都没有必要、也不可能弄这种意外来推迟决战。
这么说起来,这真的只是意外?这两件事真的毫无关联?
“但我还是担心。”花满楼轻声道。决斗这样的事情,一丝一毫的不同都有可能导致完全迥异的结果。虽然这并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但他还是不想看到任何人死。
陆小凤这回和花满楼有相同的感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卫阳和叶孤城的约定在前,绣花大盗出现在后,时间还掐得这么近,总让人不那么放心。“离月圆之夜还有三天半。”他沉吟着说,“如果能在之前就抓住绣花大盗……”
那这事情就显得不那么糟糕了。至少他们能保证,没有别的意外因素影响决战。而一场公平的对决,谁输了都不能怨别人;这已经是所能期待的最好结果。
“知道他的名字以后,告诉我。”西门吹雪冷冷道。“我要让他永远偷不了东西。”
只有死人才永远偷不了东西。陆小凤略微惊异地看他,然后终于笑了出来。“看起来,要你帮忙也不是那么难?”
不过这笑容很短暂,因为他马上又想到,并不是所有小偷都会在一次决战之前顶风作案。绣花大盗要么就是脑子太蠢,要么就是胆子太大。虽然他私心希望是前一个,但从之前的案子上看不太像。“不管怎么样,我们至少可以问问江重威。或者,他还知道哪里能找到那块红缎子?”
卫阳终于转过了头。“多谢你们。”花满楼直接表示了担心,西门吹雪管了这件闲事,而陆小凤准备再去给自己找麻烦——都是为了他和叶孤城比剑的时候不出任何意外,他都记下了。
“我们之间,说什么谢?”花满楼轻声叹气。绣花大盗的事情自然要解决,但越逼近六月十五,他就越坐不住。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没法改变了,他只能让卫阳毫无顾虑地去比一场。
卫阳没说话。剑本身就是杀人的凶器,大家都知道。不论是叶孤城还是西门吹雪,用的都是杀人的剑法。但他学剑,却不是为了杀人。
只是这话这时候说会显得很不适宜,因为听起来更像没有把握。虽然他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个计划,但还是用事实说话比较有力。
就在这时,外头青石板路上响起了嘚嘚的马蹄声。卫阳听到,转头瞥了一眼,弯了弯唇:“陆小凤,你刚才不是想要红缎子吗?”
“是啊!”陆小凤应道,然后才想到别的方向:“你知道哪里能找到?”
“不用找了。”
“……为什么?”陆小凤疑惑。
“它自己上门来了。”卫阳道。
陆小凤突然明白过来,也抢身到了窗边,正好看到一个男人下马。“金九龄?”他只短暂吃了一下惊,就开始叹气。“原来我不去找麻烦,麻烦还是会来找我的。”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金九龄虽是江湖中人,却曾进入六扇门当捕快,号称是六扇门三百年来最好的捕头、最厉害的高手。吃了一天公门饭,以后就很难摆脱了。加上,绣花大盗犯案的地点都在东南,而东南地区的捕头都是金九龄带出来的,就更必须要管。
“可见你名气实在太大。”卫阳故意揶揄陆小凤。
之前他一直站在窗边,就是为了等金九龄。绣花大盗的剧情改变,绣花大盗本人却没有变。只要能确定这点,金九龄的计划变成了什么都没关系——卫阳猜测,金九龄大概想趁着六月十五来玩一票大的,栽赃给别人,自己暂时收手。
也许金九龄这次的新计划同样周密,但同样不会成功。
其他三人都不想卫阳管这件事,卫阳只能在金九龄上来之前离开。不过他刚刚走出酒楼大门,就看见了夏洛克。后者正站在街边,一脸百无聊赖。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卫阳觉得有点可疑。“有案子,你不上去听听?”
“他们说的我都知道了,我在等他们下楼。”夏洛克言简意赅地回答他。“如果不是现场在平南王府里……”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就是金九龄带来的消息他都已经知晓,也许还知道更多,就差一次现场勘验。而要进王府,自然要金九龄带进去——金九龄现在的正式身份是王府总管,就刚刚发生的事。当然,要他自己混进去也行,但如果能更简单的话,为什么要弄得更复杂呢?
“好吧。”卫阳暂时表示同意。虽然他一直觉得夏洛克路上平静得过分,现在也是,但他看不出夏洛克有闹出什么事的意图。“你觉得十五之前能破案?”
夏洛克十分肯定。“当然!”不就是个密室偷窃?还有蹩脚的易容?看看现场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卫阳盯了他两眼,总觉得还是哪里有问题。“那很好。”
“所以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夏洛克反问他。“要我提醒你现在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吗?”
不就是被排除在绣花大盗案件外了嘛……卫阳腹诽。虽然他还是觉得不对,但考虑到陆小凤花满楼肯定会一起去平南王府,他就不那么担心了。这组合武力值这么高,还能出事才奇怪!
这样看起来不会出问题,所以卫阳打算去城郊练练剑。只不过还没出城门,他又碰上了一个熟人——
一个驼背的老婆婆正在路边卖糖炒栗子,她的篮子里依旧盖着一块碎花蓝布。看见卫阳,她笑得十分殷勤可亲:“这位少侠,要不要糖炒栗子?只要五文钱一斤!”
卫阳眉头抽了抽。公孙大娘这是在做什么?玩过了还玩?“我不喜欢栗子。”尤其是有毒的。
“栗子只是栗子而已。”公孙大娘回答。
这是什么意思?卫阳朝她篮子里看了一眼。然后系统告诉他,里头没有两把系着彩缎的短剑,栗子也没有毒。
“听说你十五要和叶孤城比剑。”公孙大娘见他脸上神色变化,抓紧时间道:“这事是我对不起你。”
……吓?卫阳愣了。发生了什么?上次不还要死要活的,这画风转变太快他承受不来啊!
“飞燕后来说了实话,你没对她怎么样。”公孙大娘说,语气里难得有点歉意,“你不是个坏人。”然后她把篮子往卫阳手里一塞,人就不见了。
卫阳提着一篮明显比栗子重的东西直发愣。很好,他又收了一张好人卡!
☆、第92章
第92章天下第一聪明人
暮夜交接的时候,陆小凤和花满楼回到了客栈。两人在外奔波一天,不说很累,倦意还是有的。不过他们住的客栈还是花家的产业——花家在南边的实力相当大,不然南王世子不可能在花满楼到达后的第一时间就设宴请客——掌柜的自然颇有眼色,早给他们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饭,要热水也可以随时送到房间。
不过事情没解决,两人当然没那么想睡觉,就先进了包厢。
“你觉得,谁能从江重威身上拿到钥匙?”花满楼坐下来就问。
上午金九龄带陆小凤、他、无名三人一起进了南王府,检查了王府的宝库、钥匙以及宝库附近的房间。仔仔细细,毫无遗漏。
宝库外头戒备森严。门口长廊两侧,每隔三步就有一个铁甲卫士,总共一十八个。铁门足有一尺来厚,推开它都需要很深的内家功夫。里头自然也是铜墙铁壁,屋瓦之下还有三层铁网,普通兵刃根本削不断。
这地方看起来似乎一只苍蝇也飞不进,但还是有缺口——地板。实际上,宝库底下是个大酒窖。如果从底下往上挖,完全可以到达宝库。而且酒窖的入口在宝库边上的平房里,看守就不那么严密了。
实际上,他们很快就发现了某个大箱子底下有块地方土色很新,显然最近被人挖开过。这样一来,宝库就不是个严格意义上的密室,事情怎么发生的也能猜出来了——
绣花大盗先从酒窖进入宝库,偷走明珠;然后把洞堵上,坐在宝库里,装模作样地绣花。江重威打开门,猛看见一个大胡子女人在绣花,注意力全被吸引走了,以为他凭空进了宝库。接着,绣花大盗依靠自己武功高强,很快刺瞎了江重威的双眼,从打开的门中溜走了。
而酒窖的钥匙,江重威自然也有。
花满楼问的就是这把钥匙。陆小凤自然知道,不过他眉头微微锁着:“肯定是和江重威很亲近的人。”钥匙的确没被偷走过,但用软泥压个模子可不需要多少时间。
而且说到这里,他又没忍住想到了相关的地方:“无名竟然能从江重威身上看出他……”后面半句话是不能人道,但陆小凤没忍心说出口,反正花满楼会明白。
他们三人上午去了平南王府,下午则去了江重威的住处。
江重威的眼睛还没好,当然不可能走太远。按照陆小凤原先知道的,江重威一直是一个人,朋友也不多,更别提妻子。但是夏洛克里里外外查看了一遍,就直接指出,有个女人和江重威定期见面,并且关系暧昧可疑。
当然,夏洛克说的时候语气尖锐,江重威脸上阵青阵白——无论是谁被人说出这种,脸色都不会太好。更何况江重威刚刚从威风八面的王府总管变成了一个毫无价值的瞎子,心情可想而知。不光是素来温和的花满楼,就连陆小凤都听不下去了。
换成是以前,对敢这么和他说话的人,江重威绝对不会手软。但现在他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只干巴巴地把他有个未婚妻江轻霞的事情说了出来。表面名义上,江轻霞是他的妹妹,每个月十四都会来看他,这时候应该在笔霞庵往五羊城的路上。王府明珠案已经传了出去,江轻霞知道后定然心急如焚,估计这次十三——也就是明天——就会到了。
“明天问问江轻霞,就知道到底是不是她做的。”花满楼一边说一边摇头,“但我希望不是她。”
“我也希望不是。”陆小凤叹息。他一向很有同情心,而江重威这次实在太倒霉。“可江重威的其他朋友里,根本没有女人。”他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块红缎——他们下午还去了华玉轩一趟,这缎子就是从华玉轩主人华一帆手里拿到的。“而他的那些朋友都是江湖中人,不可能会绣花。”
花满楼摸过缎子,但他对针绣不拿手,并不能给出意见。“在这件事上,自然是神针薛夫人说的话最可靠。但薛夫人住得远,来回根本赶不上十五。”
“是啊!”陆小凤继续研究那朵黑牡丹,“无名倒是看出来这布和丝线都是京城福记自产自销的,但是现在去京城问更来不及。”他对着烛光研究,“这牡丹真是男人绣的?”
“我看是女人。”花满楼道,“上面有很淡的香气。”
“而且就算江重威看见他在牵针引线,他也不一定在绣花。”第三个声音从门外响起,然后就有人推开门走进来。“你们总是放着一桌好饭好菜不动,我可是要饿死了。”
来人正是卫阳。他练了一天功夫,坐下来就拿起了碗筷。
“你最近总是很饿。”花满楼啼笑皆非,他闻到卫阳身上沾染着城郊野玉簪花的香气,知道卫阳的确去练功了。然后他认真想了一下卫阳的话,明白过来:“不是绣花,那就是在拆线?如果原来绣了两层的话……”
陆小凤的手顿时停住了。从他的角度,能清楚地看到牡丹边缘偏大的针脚。“说得不错!”他兴奋起来,“绣花大盗根本不是在绣花,而是要让其他人觉得这是他亲手绣的!”
卫阳咕咚咚先喝下了一大碗汤,这才继续说:“花满楼说的不错,牡丹是个女人绣的。因为这缎子实际上是块鞋面,女人的鞋面。”
陆小凤点头。因为卫阳易容精妙,扮成女人毫无破绽,知道这些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他毫不怀疑。“那也就是说,绣花大盗在故意误导我们。实际上,他是个男人?”他放下缎面,注视着桌上的鼎湖上素,但其实注意力完全不在菜上。“不过话说回来,我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过穿红鞋子的女人?”
陆小凤陷入了沉思,而花满楼显然不可能知道这问题的答案,保持沉默。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包厢里只能听到卫阳吃饭的细微声响。
片刻之后,陆小凤终于想了起来。“就在珠光宝气阁!那个提篮子的老婆婆就穿这么一双红鞋子!她的鞋面是猫头鹰!”她和卫阳在空中比划了好一阵,要看清鞋子不算难。
“你果然记得很清楚。”卫阳肯定。“实际上,我今天又碰上她了。”
“什么?”陆小凤和花满楼异口同声地震惊道。上次在山西,那个老太婆已经和卫阳动过手,功夫实在不可小觑;在决战之前碰上,卫阳岂不是凶多吉少?
“没事。”卫阳说。“她这次给了我一个篮子,然后就走了。”
“一篮子糖炒栗子?”花满楼问。他的确闻到了,还以为是卫阳自己买回来的呢!
“我以为是糖炒栗子,结果不是。”卫阳说,把篮子从脚边提起来,“你们自己看。”
陆小凤拿过去,揭开了上面的碎花蓝布。下头是一层栗子,然后又是一层蓝布。把第二层蓝布揭开,各色珠宝辉光璀璨。其中还有两个白布包,一个里头装着十来颗鸽蛋大小的东珠,一个里头包着一柄温润精巧的和田玉如意。
“这一篮子栗子,她卖你多少钱?”陆小凤惊呆了。就算是朋友,一般也不会送这么重的礼吧?更何况,那老婆婆和上官飞燕一样,怎么看都不好相与,出手却这么大方?实在很可疑吧?
“送给我了,意思好像是赔罪。”卫阳笑了笑。
他后来仔细想了想,为什么公孙大娘要来道歉。对于抓住自己八妹的人,公孙大娘一开始一定没好感,所以他们一言不合打了起来。然后,公孙大娘带了上官飞燕回去,就知道他会易容。再后,知道叶孤城在打听会易容的人,她就把这消息漏了出去。
红鞋子组织的消息很灵通,当然也就知道结果——卫阳和叶孤城六月十五要在南王府决战。这怎么看都有个人会死,上官飞燕在这关头大概终于良心发现,把事实告诉了公孙大娘——其实是霍休欺骗了她;但计划失败,就被卫阳制住了。
至于上官飞燕前头为什么不说实话,也很简单——因为她是个很漂亮、很要面子的女人,被个老头子骗得团团转实在不光彩。
但上官飞燕不知道的是,同样是计划失败,她落到霍休手里就必死无疑。而公孙大娘比她熟谙世务,知道这点,所以来谢卫阳保住了她八妹的命。
虽然陆小凤对整个红鞋子组织都没什么了解,但他大致猜出了和绣花大盗有关的部分:“绣花大盗想让我们怀疑到那个老婆婆身上?”
“那老婆婆来头看起来确实不小,武功也的确比华一帆江重威高得多。”花满楼肯定道。“但如果是她偷了那些金银珠宝,实在没必要在这时候和卫阳见面——要知道,她这么早出现,就更容易被怀疑。”
“看起来更像是,有人知道她足够神秘,大家都不了解她,所以想让她背黑锅。”陆小凤继续推论。“我检查过上官飞燕的脚趾,她也穿红鞋子,不过鞋面图案是燕子。所以我想,大概还有几个其他人穿红鞋子,而且她们都是女人。说不定,其中还有一个想要那个老婆婆的位置。毕竟绣花大盗看起来似乎很了解她们,他又是个男人,那他就需要一个女人做内应。”
花满楼点头。这猜测很合理,但需要更多证据。
“他们都叫你天下第一聪明人,我看实在不假。”卫阳真心真意地夸奖道。这基本就和他知道的结果差不离了么!就差知道那两个人叫什么名字了!不过,在陆小凤思考的时候,他已经差不多把肚子填饱了。
陆小凤回过神,看了看桌面上几个见底的浅盘,又看了看那个篮子,不由得苦笑:“怪不得霍休说我太聪明了,赚不到钱。你看,找你的人送的是珠宝,找我的人都只有麻烦!”
卫阳也看了看篮子。红鞋子最注重姊妹情,公孙大娘在这点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这么一篮子闪闪发光的珠宝,就算他不知道到底值多少钱,也知道能换许多张一万两银票。“既然你这么说,我把这珠宝送给你如何?”他笑道。
陆小凤一愣,赶紧摆手。“算了,那两把短剑我可消受不起!”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一瞬不太自然。
卫阳还想继续开玩笑说送给花满楼什么的,但下一刻就知道陆小凤为什么拒绝了——在决战之前把一大笔财宝送人,看起来不像大方,更像是分遗产。“好吧,那先存到花家的银号里,怎么样?”
花满楼大概也察觉了这气氛,马上应了下来。
气氛有点僵,卫阳开始挖空心思找话题。不过他发现这事情不太难:“你们回来了,无名呢?”难道他们不是在一起查案子吗?夏洛克不会又跑到哪里惹事了吧?
这话题转得很好,因为夏洛克今天给陆小凤和花满楼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我之前真的不知道……”花满楼提了半句,欲言又止地顿住了。
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反应,卫阳顿时想到了夏洛克之前是如何拉满苏格兰场全体警员的仇恨值的。“怎么了?”他小心翼翼地追问。
陆小凤终于找到了他合适的发挥机会。“我发誓今天之前我也不知道……”他说,然后就挑了几个重点告诉卫阳——
对金九龄:“钱都花在女人上了,注意补肾。”
对王府守卫:“这地面都被你们踩得看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了!都是蠢材吗?”
对江重威:“你不举。”
“我觉得无名最近心情不太好,虽然他没说出来。”陆小凤最后这么总结了一句。虽然他知道无名说的都是事实,但就算是事实也不能这么说啊!
卫阳默默擦掉了满头黑线。他就知道!夏洛克一张嘴就能得罪一票人,要不是陆小凤和花满楼涵养都不错,这时候可就有好戏看了。
“或者,因为他是和我们一起去的。”花满楼补充,显然意有所指。
卫阳这回擦的是冷汗。你怎么又知道啊花公子!“那他到底哪里去了?”
“从华玉轩出来就不见……”还没等陆小凤回答完这问题,话题主角就从外面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一句话也没说——目标准确,拖走卫阳。
“……喂!你干什么?”卫阳的抗议声消失在门外。
人走了,陆小凤的话也说不下去了,只能默默地看着晃动的门板。“下次再叫无名去的话,是不是最好把卫阳一起叫上?”
“我想是这样。”花满楼听着远去的声音,突然微笑起来。
☆、第93章
第93章醋海生波二人组
卫阳从城郊回来时暮色四合,吃过一顿饭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四下里都掌了灯,星星点点,倒映在宽阔的流溪河上。羊城繁华,要是能从最高的建筑——王府正殿——顶上俯瞰的话,景色肯定相当不错。
卫阳只是这么想想,因为他知道夏洛克拉着他出来绝不是看风景的。所以当他发现他们正从一片低矮的平房屋顶上悄无声息地往王府方向前进时,他十分迷惑:“你到底要做什么?”
夏洛克窜过一角高起的屋檐,掠过三楼临街的木柱,轻轻巧巧地挂在了梁柱上。“等人。”
卫阳一纵身,跟着跃到了他附近的另一根梁柱上。梁柱与屋顶的空间结构复杂,不容易借力,不过对于他们这种武功水平的人来说,上去不成问题。然后他发现,他们正在一座佛塔的屋檐底下,视野不高不低,正好能看见南王府的后门。现在还没到南王休息的时候,后门依旧开着半扇,有仆从看守。
“等谁?平南王?世子?还是金九龄?”卫阳问他。
对于前面的名字,夏洛克都毫无反应。但他给了金九龄这个名字反应——飞快地瞥了卫阳一眼。“当然是金九龄。”
卫阳默默地在心里合计了一把。假设陆小凤能得出的推论夏洛克都能得出,那中间似乎也跳了一步——为什么会联想到金九龄身上。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你怀疑他?因为他很能花钱?”
“只是一部分原因。”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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