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宝言老实读了几天书。周阑近日鲜少回家,偶尔出现,常是和副将等人一同吃饭,摆明了是为防她骚扰,韦宝言也不去贴冷屁股,自顾自大啃肘子,心中盘算周阑究竟在想什么。
她并不笨,也并非不通晓情事,画本子看了没有一百本也有九十九本,本本都是讲男女之情,书中主角到关键处总是同行云雨,起初她不知道云雨是什么,也不求甚解,如今在课堂坐着,夫子大谈家国,她咬着笔杆,望向窗外。
层云流动、缠绕、纠卷,被春雷震动,下落、化雨、泽被青山,然后再腾成云。韦宝言心里蓦地空出一窍,突然就懂了。
可是,一场厮磨,在子夜时分,没有耽误他练兵上朝,也没有耽误她上课喂猫,他与她都愉悦,为何不对?
韦宝言从来不曾将那些故事往自己身上联想,至此,发育不全的胸中无师自通地生出闷闷的不满。
夜里,周阑回府,梁庆之隔着老远叫她:“小宝,快去洗手,吃烧鸡了!”
韦宝言道:“我不饿。”说完,昂首挺胸回房。
韦宝言竟然拒绝吃肉,这事堪称空前绝后,梁庆之在原地愣住,不禁发问:“这大小姐怎么了?”
周阑不答,解下铠甲,淡声唤人上酒。
韦宝言很快有了新的趣味。
周阑十八岁封将军,年少权重,威仪万方,一向极少参与朝臣聚会,或曰极少有人敢请他,连带着韦宝言也极少去那等高档场所游玩,反而成天在市井里打滚。梁钰之则是从小跟梁庆之习武练剑,眼下也常随哥哥去军营,虽然还没职名,但也是一名赫赫生威的女武将了。她是梁庆之的亲妹妹,人还住在将军府,看起来前途深不可测,自然有人下帖相邀。
梁钰之拿回帖子,问韦宝言:“这叽里呱啦写的都是什么?”
韦宝言通读一遍,解释道:“沉将军府的玉兰花开了,恰逢沉夫人生辰,沉夫人邀你去赏花宴,还让你带上我。”
梁钰之一点头,“听着怪无聊的。他家没准有狗,我们去玩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