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吧,”他勉强道,不怎么想正面承认,“我很久没见德王妃了,说不好。”
花凌容捂嘴笑起来。“瞧,阿晚,我早和你说了,该到我们泰王府上来拜访一二呀!不然,你长得再漂亮,也是要被人忘记的!”
要是能忘记就最好了……元非晚心想,对自己莫名卷入对方夫妻之间的暗潮汹涌感到万分无奈。求求你俩了好吧,我真的对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没兴趣啊!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意味着元非晚没法对付萧旸了。“之前不是不方便吗?”她粲然一笑,“七郎也一直说,想找个机会拜访他五哥呢!不如这样,等这一阵子忙过,七郎和我必定去五哥和姐姐府上拜访,如何?”
“那可真是好极了!”花凌容立刻应道,笑意挡都挡不住,“五郎和我一定扫榻相迎!”
可萧旸十分不感冒。
元非晚来,他自然是欢迎的;但带上萧欥?得了吧,他又不是闲的没事干,准备跟萧欥大眼瞪小眼、然后让自己心塞得不行……那不是自找虐吗?
问题在于,形势所逼,他不愿意也得愿意。“……嗯。”
这种干巴巴的回答实在很影响谈话气氛,然而皇帝和皇后终于登上了楼。大家都不用浪费脑细胞找话撑场面,无疑等于变相被解救,元非晚不出声地大松了口气。
时辰已到,蹴鞠比赛马上开始。
蹴鞠是从西域传入大盛的活动。按正常情况推理,吐蕃确实占有优势。然而,就和风靡盛朝的胡服一样,蹴鞠同样风靡盛朝。另外,大盛出战的四个人,除去卢阳明,都和胡人打过至少五年的交道——
胡人打球讲究快,他们更快;
胡人在球场上横冲直撞,他们跑起马来更像失控的火车;
胡人球风很脏,说不定就一球棍抽到对手小腿或者马蹄上。然而不幸的是,大盛这边的人各个更不吃素——
在对方球棍冷不防飞过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先下手为强了。若对手靠近,什么话都不说,直接一球棍抽下去:抽到人算人,抽到马算马,反正抽不到自己人身上就可以了……
什么,为什么打你们?你们靠太近了,我们正当防卫啊!
什么,你们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啊,我们也不是故意的!
什么,卢阳明他用力过了?哦,那是因为他还没从昨天被吐蕃人围攻的阴影里走出来呢!
论起流氓逻辑,还真没人能比得过一群和各国流氓都打过交道的萧欥。他平时不爱说话,且总是一脸面无表情的模样;在解释自己意图的时候,这幅神情再配着义正言辞的发言,无辜得很,简直就像吐蕃欺负他们、而不是他们已经用预先防备把吐蕃打得嗷嗷叫了。
“老夫之前从不知道,德王殿下的话还不少。”魏群玉道。事实上,他不得不拼命忍住,才没当场笑出声音来。
侯玄表和他一样强忍着笑意。照萧欥这种强盗逻辑,怪不得在战场上百战百胜了!特么地把人一顿痛打,道理还全在他那边啊!不赢才有鬼!
就连最会说场面话的皇帝,这时候都觉得,儿子给自己出了个大难题。
虽然他内心觉得,把敌国揍得青青紫紫、还一脸我什么也没做的模样,真是太……流氓了!当然,也太好了!
可是,面子上要怎么糊弄啊?“这真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吗?和现实差距太大,说出来耻度有点太高啊!
皇帝如此想着,便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布德贡赞和阿诗那社尔。前者功力显然不够,脸色这时候已经青了;而相对更会隐藏自己的阿诗那社尔,唇边的笑容就像是石雕一样僵硬——
要是吐蕃这么容易气死,就不好玩了!得嘞,等他们彻底赢了,朕再费神想个结束语吧!
场地不算太大,所以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萧旸为首的大盛队伍就势如破竹地拿下了第一场胜利,速度快得简直让人看不清。然后是第二场、第三场……
“不愧是我大盛最好的蹴鞠队伍!”
“就是!继续上啊!”
“注意睦邻友好,别赢得太夸张了啊!”
前面两种看法还没什么,充其量就是为自己这边加油;最后那一句,说不得是煽风点火、火上浇油、冷嘲热讽了——
都输得一塌糊涂了还睦邻友好?睦邻友好个鬼啊!
虽然面上还能过得去,但若是可以,阿诗那社尔头顶早就气得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