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克夫的名声便如此传了出去。见过李惠儿的人都知道她媚得和菟丝花一样,柔若无骨得好似没男人就不能活,一致认定这不算完全泼黑水。
与父母全然的厌恶相反,赵家老大老二都对自己的三弟妹有别的意思。老二还曾经旁敲侧击,想知道他可不可以接收弟弟的媳妇——
这话别的时候提可能还好,奈何他说的时候老三的孝期还没出。赵家老夫人气得银牙倒咬,把老二恶狠狠地发作了一顿,再过几天就把李惠儿撵出了门。她已经亏了一个儿子,难道能再倒贴一个进去吗?
实话说,和赵家老二心思一样的人不少,奈何他们到底有贼心没贼胆。别的暂且不考虑,他们总得考虑自己在床上精尽人亡的可能吧?赵家老三已经丢人丢到了地底下,他们好歹还想多活几年呢!
所以,听到李寡妇外头可能有汉子这种消息,立时有好事的去赵家登门拜访。
老夫人一听,哟呵,这不得了,害死我儿子还敢不守节?怒火蹭地三丈高,立时就要去上门找麻烦。
赵家老二呢?牙都特么酸倒了。他想了很久都没弄上手的女人,竟然被别人捷足先登?呵呵,哪有那种好事?
几个人一合计,便觉得这事实在不能就这么算了。俗话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就算赵家老三死了,李寡妇按理也该听他们这头的话!他们都没点头呢,她想改嫁?想得美!
当然,以防万一,赵家老夫人派人去通知了李家的宗伯。无媒苟合,李家难道丢得起这个脸?
毫无疑问,李家丢不起。家中女儿有克夫的名声已经够倒霉了,独居寡妇还和别人勾缠不清?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别人提起来,他们家女儿是不是就只有这一种印象?那还能不能找到好人家嫁出去?就算李惠儿不要脸了,他们也得为自己为儿女想想呢!
两家人这么一合计,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他们两边各派一个人,从早上宵禁解除开始就盯着李寡妇的小宅院,看看到底有谁出入。只要真有此事,盯她个两三天,肯定能抓到马脚!
对这种暗潮汹涌,元光宗浑然不知。他勾搭上李惠儿也有半年了,已经过了开头时最警醒的阶段。而且,有个身娇体柔易推倒的情妇天天在床上等他,他也已经很久不去茶楼酒馆消磨时间。
所以第二天上午,元光宗在县衙坐了一阵子,便又克制不住蠢蠢欲动的下半身。左右他早退还是中间离开都不是第一回,他便起身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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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守卫用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瞪了他一眼。“上午县令老爷不是说了吗?那件事,他要报请吏部处理?现在有人骑着驿马出去,一定是送折子去长安的!”
第一个守卫精神顿时一震。“这么快?看起来县令老爷确实铁了心要处理这事了?”
“谁说不是呢?”第二个守卫故作深沉地点头。“我还听说,咱么前县丞的黄夫人在州学外头转悠了一下午!”
“这可真是其心昭昭。”第一个守卫也听出了点味道。“这种事情,也好意思让元先生去说情?”
“就是这个理儿啊!”第二个守卫为此事下了个定论,“县令老爷的折子已经送了出去,她再蹦跶都没用了!”
而黄素哪里知道?虽然她自己食不下咽已经很久,但看到儿子也是如此,那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本来,跑了一下午却徒劳无功,她已经有些灰心。她要做的事情需要别人卖他们面子,然而他们之前并没有积攒下这样的基础。想着他们平时用下巴看人的德行,她就觉得这事确实没戏了。
可是,不行!
若是只为了她自己,将就将就过,勉强可以忍受——毕竟事情都变成这样了。
但元非武呢?她儿子才十二岁,还有大好前程,怎么能折在半路上?不不,甚至还没踏上科举之路呢!
就算黄素对四书五经一窍不通,她也知道,要考秀才,首先得经过当地百姓的同意、里正或者相关官员的推举,这报名才能算数。若没有人为他们说情以摆脱掉不好的名声,那连考试的资格都没有!
那怎么能行呢?为了儿子,什么老脸都要豁出去!
黄素如此下定了决心。她又哪里知道,有人一边议论一边推上了大门,就等着明天看她的好戏?
气氛最轻松愉快的,大概就是别院了。有元非永在,别院里一直很热闹。直到把人抓去书房写作业,几个人的耳边才安静下来。
“我以前都不知道,非永这么缠非晚。”顾东隅笑眯眯道。“姊弟关系好,这可是好事。”
此时,三人正在厅中喝茶。元光耀坐主位,而元非晚和顾东隅隔着厅相对而坐,十分随意。
元光耀深有同感地点头。“以前乱七八糟的,幸而非晚很有一套。”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比我有一套。”
听见自家老爹用一种毫不在意的语气提起之前,元非晚不免投过去一眼。“其实吧,”她接过话头,语气轻轻柔柔的,“也是非永自己聪明,不然可没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