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非晚点了点头。萧欥当然不可能直接从岭南回长安。演戏演全套,他要回长安,一定得光明正大地从凉府出发。“女儿明白。”
“等到回去,阿耶之前欠你的,都会补上。”元光耀又道。
元非晚可不乐意听到这话。“世叔也是开玩笑的,阿耶您怎么能当真呢?”
“因为确是阿耶亏欠于你。”元光耀道,十分惭愧。“若阿耶早些知道家里的事情,便不至于叫你吃了这许多年的委屈。”
元非晚张了张嘴,没法反驳。
虽然老夫人和二三房欺负元非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但说实话,她受的苦也就是一穿过来身上已经长了的水痘。
可这话不能说。
但话再说回来,就算只是水痘,她也不可能忍气吞声。还有,就算之前的那些苦她没受,却还是被元非晚受了……
哼,既然他们已经确定要回长安,那也该对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动手了!那些奇葩,难道还留着带回长安过年吗?
想着这些,元非晚适时低头,掩过了眼中一闪而逝的狠光。
见女儿沉默,元光耀更是愧疚。“阿耶向你保证,以后再不会出以前的事情了!若有谁想欺负你,除非他们踏过我的尸体!”
这誓言发得狠毒,元非晚吓了一跳。“阿耶,话可不能乱说!”尸体不尸体的,如果有,也该是那些极品的!
元光耀拉起她的手,安抚地拍着。“阿耶就是这么说说。但是,阿晚,以后再有什么事,一定得告诉阿耶,好吗?”
“阿耶,您这话已经说了好多遍了。”元非晚忍不住指出这点。她耳朵都要长茧子了好吗?
“如果你都老实告诉阿耶,阿耶又何必一遍一遍说?”元光耀道,语气竟然有些哀怨。
这就有些夸张了,元非晚默默无语。她早该知道,她爹是个女儿控!“可是最近,确实没人欺负我。”她说,想了想又补充道:“但如果阿耶你想知道的话,女儿倒是有些关于之前水痘的消息。”
元光耀刚喝了不少酒,本已经有些困倦,闻言瞬时精神一震。“真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儿上午。”元非晚也不掩饰。
元光耀急了。“昨儿上午的事情,你今夜才想起来说?要不是阿耶多问了一句,怕是你又不说了吧?”
“那怎么能呢?”元非晚道。“遭罪的是我,我怎么可能想着一直遭罪?不过是我看着阿耶事务繁忙,便想等您闲下来再说。”
元光耀回忆了下,不得不承认自己关心则乱。
昨天搬家,萧欥就找上门。今早老夫人又来闹事,整个人忙得团团转。元非晚找不到时间告诉他,也是自然的。而且,元非晚之前的确和他说过,不愿意再忍下去这样的话。
“现在大事定了,赶紧说吧!”他迫不及待地道。
元非晚便将她从江婆嘴里掏出来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她爹。但当然了,对她怎么让江婆招了的方式,她轻描淡写带过去了。末了,她下了个简单的结论:“照女儿的猜想,会在永郎衣服上擦水痘脓液的,二房节夫人绝对跑不了干系。只是不知道,三叔三婶那边……”
“不会是光进和三弟妹。”没等她说完,元光耀就打断道。“绝不会是他们。”
元光进的品行他还不清楚?虽然不事生产,但一颗头脑全扑在风花雪月上,追求遗世独立的清高姿态,想得到这种腌臜手段才奇怪!至于张婉之,她既然能让元光进一颗心都扑在她身上,也定然不是这样的人!
见她爹强烈反对,元非晚心里便有了些谱。“瞧祖母和二婶对我避之如虎的模样,想必她们也做不出。这么说起来,这事只能是节夫人做下的了?”
听到“避之如虎”时,元光耀不虞地皱眉。
这个他也看得出来——早晨元非晚打扮得美如天仙,皮肤上一点瘢痕都不见,老夫人和黄素都不敢离她太近,可见怕死到了极致,确实不太可能做这种事。
但是,因为从江婆那里知道元非永的脏衣服会送到元非晚院子里,二弟的小妾才在那些衣服上动手脚?
“我和那位节夫人连面都没见几次,她为何要这么做?”元光耀实在想不通。这根本没有道理啊!
“女儿想,这大概和见面次数没有关系。”元非晚明智道。“江婆说,节夫人手头紧,连和祖母打牌的资格都没有。”
听了这话,元光耀有点明白了。“你是说,她图的是咱们的钱?可我给黄素养家的钱……”说到一半,他突然自己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