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非晚很容易弄懂了,不由啼笑皆非。她在众人眼里,果然是个弱柳扶风的病秧子啊!不过话说回来,昨晚并不冷,水碧这是听到了她的话,把自己给吓病了?那可真有点脆弱。
想归想,元非晚并没说出口。而等到她在梳妆台前坐定时,院门外隐约传来一阵喧哗。
“这七早八早的,到底是谁啊?”谷蓝正准备给元非晚挽髻,闻声十分不爽。
元非晚几不可见地皱眉。她家小弟还在祠堂里锁着,她爹估计刚刚去州学。所以,不是祖母,就是二房?
“等等。”想到这里,元非晚立刻阻止了想去开门的谷蓝。“让他们等着。我都没梳好头发,怎么能见人呢!”
谷蓝想想也是,就停下了。她也大致猜出了外头来者不善,还是有点担心。“大娘,你说他们来做什么?”
“不管是什么,我们等下就知道了。”元非晚徐徐道,一脸似笑非笑。“我的布条呢,还有没有?”
“是有多的,但您要布条做什么?”谷蓝条件反射地问,但马上就领悟了,顿时喜笑颜开:“大娘,您真聪明!我这就去取些来!”
元非晚微微一笑,见得铜镜里的自己也露出了个暗藏弧度的笑来。她水痘好了以后还忍着不出门,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作者有话要说:打哪儿来的吓回哪儿去!
☆、第14章 堂妹
院子里的人不疾不徐,硬生生把院门外的人晾在那里。这种毫无动静的反应,真心容易让人上火。更不用提,元非静心情原来就不太美妙。“呵呵,不过两月没见,这架子真是越端越大了!”
对这种明显透出“我就是来踢馆子的”这样的冷笑,随她而来的少女眼神闪烁,神色略有惊慌。“二姐,大姐可能病还没好,所以慢一些……”
这少女穿了一身鸭卵青的绉纱长裙,颜色极淡。和元非静明艳似火的卷草纹鹅黄底襦衫、石榴红长裙相比,简直素净得没有存在感。
没错,这个从模样到声音都透着一股畏缩劲儿的少女,正是三房所出,名唤非鸢。她是三房三个女儿中最大的,在李老夫人的孙女之中排行第三,只比元非静小几个月。
三房在家里地位最低,别说发表意见,说个话都细声细气的。这在元非鸢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其实,不管是对元非晚还是对元非静,她都只敢顺着她们的话;但介于元非晚不爱走动,所以大家通常只能看到她跟在元非静后头,偶尔发言也是在两个姐姐之间和稀泥——
没办法,人微言轻,大房二房她都得罪不起啊!
然而,元非静就看不得元非鸢这幅模样。准确来说,她很享受元非鸢对她的做低伏小;但如果这种做低伏小是对元非晚的,她就很不爽了。
所以这时候,她哼了一声,不客气道:“不过是水痘,又死不了人!”
照她说,元非晚得的是天花该多好啊!特别容易病死!就算治好了,也会留一脸麻子!到那时候,她看元非晚用什么和她争?
这种心思太过恶毒,就连足够狂妄的元非静自己都知道不能对二房以外的人说出口。而且天花什么的毕竟是她的臆想,她只得暗自悻悻然。
向来胆小的元非鸢果然被吓了一跳。“二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
元非静愈发无趣。“你怕什么?”她瞪眼道,“外头的人已经被咱们支开了,又没人听得见!”
没人听得见?
院墙里,沿着墙根的视觉死角走到门边的元非晚勾了勾唇。也就是原来她不爱管,这个二妹妹才变得如此胆大包天吧?堵她院门的策略,倒是和她小弟一模一样呢!该说,不愧都是二房教出来的吗?
至于谷蓝,也静悄悄地贴着墙,只待元非晚吩咐再行动。
“那……”元非鸢似乎有些词穷。“里头毕竟是大姐姐啊。”她细声细气地道,“而且,我们不是来探病的吗?”
“探病?”元非静反问,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那是我骗他们的!不然你以为,我们怎么能进到这里来?”
“啊?”元非鸢惊讶道,“那是为了什么,二姐姐?”
只听元非静又重重地哼了一声。“还不是为了荔城公子?我昨晚听我母亲说,大伯似乎不愿帮我介绍给荔城公子。那怎么能行呢?”言谈之间,竟是完全认为元光耀的帮忙是义务。
元非鸢轻轻惊叹了一声。“我不知道,父亲一向不和我们说这些。”她道,可以听出声音里压抑的钦羡,“我只听说,荔城公子和他爹吴都督前些天拜访过我们府里。”
“那可不是吗?”元非静立刻来了精神,“阿耶说,荔城公子一表人才,温文尔雅,当真是名副其实的岭南才子!”这话里有股莫名的与有荣焉,显然已经有了几分把吴清黎视作自己未来夫婿的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