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方医生后,阮情一直很恍惚,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偌大的客厅里,手脚冰冷,连心口也是针扎一样,一下一下的刺痛着。
林墨白的人生,无意是精彩又璀璨着,他活成了所有人希望的样子,成了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
他做的很好……真的做的很好……
甚至是……他做的太好了。
他原本不需要这么好,可是他把工作当做填满一切的工具,所以那么的废寝忘食。
旁人看来是他疯狂的事业心,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用工作填满心底里空缺了的那个地方,除此之外,他别无他法。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甚至没有一天请过假,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尽善尽美的做到最好。
至于林墨白心里缺了的是什么,阮情最清楚不过。
因为那里……是她亲手留下的伤口。
她的阿白,这六年来竟过的如此辛苦,她却一点都不知道。
阮情眼眶里尽是泪水,缓缓地落下,无声无息,她甚至都不觉得自己有权利去哭。
昨天的林墨白,终于补足了心底里空缺的地方,放松了一直紧绷的神经,甚至愿意把工作放在一边,给自己放两天的假期。
就这样,他病来如山倒。
在没有了精神上的支撑之后,他这么多年来强忍着的疲累一股脑的都爆发了出来,所以一场小小的感冒,最终演变成了如今的局面。
他累了……实在是太累了……
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好好的睡一觉……
阮情捂着脸,泪水流淌在指缝里,苦涩而又心疼。
“咳咳……咳咳咳……咳咳……”
房间里传来林墨白断断续续的咳嗽声,阮情急忙回神,用袖子抹了抹脸,飞快的擦去眼泪,顾不得眼底的红晕,冲进了房间里。
林墨白并没有醒过来,他依旧沉沉地睡着,却在咳嗽的时候不断的喃喃。
“阮……阮情……”
起初,阮情并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等把耳朵靠近了之后,才慢慢听明白了那嘶哑的字音。
林墨白在意识不清的时候,那样眷恋的叫着她的名字。
他甚至在不允许自己在梦境中发出太多的声音,之后都紧抿着唇角,皱紧着眉心,久久地一言不发。
阮情甚至有理由怀疑,在无数次午夜梦回的时候,林墨白会不会也这样叫着她的名字,而且哪怕在梦里,他也不希望浓重的思念压过理智,这样的紧绷又克制。
“阿白……阿白……对不起……对不起……”
阮情思绪浮动,再也无法抑制的痛哭了出来。
她紧紧地抱着林墨白的肩膀,靠近在他耳边,一遍一遍的说道,“阿白,我在这里。我不走了,再也不走了。阿白,都过去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
她的话,不一定能被林墨白听到。
但是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之后,流淌在了林墨白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