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湖每过五十年,就会降生一位统治者,”法里斯继续说着,“所以我没有家人。”
“五十年?”南渠好奇地问,“五十年一过你是不是就可以退休了?”
法里斯沉默了一会儿,“五十年一过,我就会重新回到预言湖里,成为它的一份子。”
南渠卡了好几秒才意识到“成为预言湖的一份子”意味着什么,他突然觉得这法则有些残忍,自然为草原降生一位统治者,时限一到,不仅收回他的统治权,还收回他的生命。这里的生物普遍可以活上百年,可是法里斯只有五十年的寿命。
自然赋予了他强大的能力,也削减了他的一半寿命,听起来即公平,又残忍。
夜幕降临的时候,法里斯把他带到了峡谷旁,湍急而壮观的瀑布从峡谷的另一头冲到下面的万丈深渊。在峡谷边缘的地方,是一棵高得望不见顶的大树,树底有一块三角形的天然树洞,被层层的藤萝遮住入口。树洞里是一层天然的像地毯那样柔软的草,沿着树洞边缘盛开着不知名的蓝色小花。树洞里一旦放下遮挡的藤萝,就变得黑漆漆的,仅仅只能透过一些细小的缝隙看到外面的夜色,微弱的光。
吃饱喝足后,南渠和法里斯平躺在地面上看夜空,深蓝色的天空上挂着一轮乳白的圆月,漫天的星河近在眼前,似乎是伸手就能抓住的那种距离。丛林在夜晚里,散发出不同于白天的魅力。或许是因为法里斯在旁边,南渠只注意了它的美,而忘记了它有多危险,一只黑色的蜘蛛突然在他眼前下坠,张着八只毛茸茸的腿,南渠吓得忘记了尖叫,就在蜘蛛要落到他脸上的时候,被一只蜥蜴用舌头快速地卷入了口中。
他愣了好几秒,翻了个身翻到法里斯的怀里,“怎么了?”法里斯笑着问他。南渠趴在狮子毛茸茸的胸口,打了个哈欠,“我困了。”总不能告诉他是被蜘蛛给吓到了吧。
他们进了树洞里,藤萝一放下来,就像放下了床幔,什么也看不见了。这树洞说大也不大,刚好容纳一人一狮挤着睡觉而已,而密闭的环境,使它像极了一张床。南渠睡得很死,做了几个梦,一醒过来就全忘光了。阳光从那些细小的洞中刺进来,南渠揉了揉眼睛,转头去看法里斯。狮子王睡得比他还死,张着大嘴像是要生吞一只疣猪的样子,他的前爪和后爪都把南渠给紧紧圈在怀里。南渠每天早晨起来的时候,基本都是这样的场景,他也总是习惯于醒过来后再睡一个回笼觉,直到法里斯终于睡够了,再到外面撒个尿。
但这个早晨出了点小差池,他们俩一前一后地出了树洞,南渠便看到一只在爬满苔藓的石头上侧卧着的……老虎。
个头很大,看起来很不好惹的那种,他正在百无聊赖地……扑蝴蝶。
南渠立刻憋回了尿意。
“法里斯,你还真能睡啊……”老虎看起来是老熟人了,他从石头上站起来,缓缓靠近法里斯,“昨天我听说你来了,就想来叙叙旧。我都在这儿等了几个小时了,你都没发现我。”
“迭戈(diego),你识相点最好赶紧滚。”法里斯冲南渠打了个手势,叫他赶紧躲着去。
迭戈这才看见后面的南渠,“啊呀,你还带了个……”他仔细在空气中嗅了嗅,然后眼睛突然瞪大,“……人类?”迭戈突然笑了,“有意思,你上哪儿找的人类,我昨天听说你带了个人来玩,还以为是狮子的人形,没想到是真的人类。”
南渠趁着法里斯挡着,已经躲回了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