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宛如黑夜里的阴云散尽,月华的清辉穿透云幕, 叶轻寒的胸口仿佛燃起了一簇小火苗, 既温暖又灼热的温度瞬间驱散了所有沉郁于心口的压抑。他忍不住轻轻抚上谈衣的唇角, 自己也跟着淡淡笑了笑。
他缓慢从地上站起,坐到谈衣床边。夜色渐深,叶轻寒不知不觉也靠着床边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看到年少的自己拿着一条金丝软鞭,在千丈山的山道上挥得虎虎生风。
他记得,这是父亲给他的十二岁生辰礼,他当时很是喜欢。但后来,他似乎是嫌弃鞭子的威力不够霸道,没多久玩腻了就把它扔到角落,再也没用过。
山角拐出一个矮小的孩童,穿一身微微泛黄的白衣,肩上背着个小包裹,正低头慢慢走路。他一面走,一面喘,显是走得极为艰难。
千丈山山高路陡,寻常人要走上这里绝非易事,更何况山下还有教内弟子把守,这么一个小不点,是怎么上来的?
少年叶轻寒停了下来,站在路中央,斜睨着这个来路不明的小不点。
谈衣能够来到这里,的确很不容易。他一人独身从南疆而来,跋山涉水,路上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好不容易到得千丈山底,他将随身带着的财物几乎全都给了守门弟子,自己的脸还被几个人轮番揉捏数把,最后才得以被放行。
千丈山难爬,他走得很辛苦,走到半山腰,他几乎已经是靠着意志才能前行,因此根本没注意到路中央拦了个人,猝不及防地就撞了上去。
叶轻寒自然不会被撞倒,他年龄虽小,但武功已经很是了得,再加上身为圣火教两大长老的独子,在教中几乎可说是横着走的,从来没人敢招惹他。
就这么一个瘦巴巴的小不点,竟然敢在他眼皮底下这么无视他?叶轻寒挑挑眉,轻轻抚摸自己的软鞭,问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谈衣走了一路,早就累得头昏眼花,再昏头昏脑地撞了个人,顿时眼冒金星地摔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虽然听到了问话,却没法很快回答。
叶轻寒轻哼一声,忽然一鞭子就挥了过去。他平时出手就极是狠辣,虽然此时收了几分力道,但依然不是一个八岁小孩能承受的。
霎时,谈衣的胸口就出现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而叶轻寒却看着自己手里的鞭子,似乎觉得挺满意。但看到谈衣蜷缩成一团不断抽搐的样子,又轻嗤道,“真是没用。”
胸口剧烈的疼痛折磨得谈衣几乎要昏过去。但身体越是痛苦,他的脑袋越是清醒,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的目的,他绝不会在这里半途而废!
叶轻寒又问,“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