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浴室出来,周弈让宁斐然在床上坐着,去外面跟宁父宁母说了一声。两位长辈开始收拾东西,周弈则打电话通知医院那边,准备立即过去观察。
宁斐然有些出神,手里握着周弈交给他的那粒黄色果实。小小一个,比米粒大不了多少,却有种奇异的生命力。
他深吸一口气,想了想,拿出枕头底下宁母给他求来的红绳,把铃铛稍稍掰开,将里面的铛簧取出来,换成手里的果实,再把铃铛摁上。
希望宝宝平安。宁斐然在心里说。这条红绳应该是最好的护身符了。
带上大人和新生婴儿的必需品,一家人大晚上往医院赶。
周弈原本处变不惊,我行我素的一个人,到了这个关头竟然从心底涌起无边无际的恐惧,手心里潮湿一片。他嘴唇紧紧抿着,哑声对宁父道:“爸,您去开车吧。我现在……手有点抖。”
一路上,周弈都紧紧扣着宁斐然的手,好像担心他下一秒就原地消失一般。
所幸,宁斐然一直到医院还没什么动静。医生过来看了看,做完检查,建议他们住院观察两天。
当晚,凌晨两点多,宁斐然在睡梦中忽然觉得一阵疼痛。
他皱着眉头醒过来,还没出声,周弈就低声问:“不舒服?”
宁斐然点点头,注意到周弈眼里的血丝,知道他没有休息。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说别的,宁斐然只难受地说:“肚子疼——”
周弈瞳孔骤缩,立刻按了床边的铃。
医生护士们讯速到了病房,片刻后判断可以做手术剖腹了。
宁斐然对后面发生的事情记忆模糊,只记得嘈杂的人声,眼前一阵阵刺眼的白光,父母焦急的脸,以及周弈带着惶然与惧色的神情。
他第一次见到周弈这种表情,一时觉得心疼,又有点好笑,模模糊糊地想:这个得记下来。
不知不觉,宁斐然思绪陷入一片黑暗,连绵的疼痛也远去了。
……
睁眼时,宁斐然还有点发晕,感觉眼前的世界在旋转,数秒后才习惯,有了清醒的意识。
“感觉怎么样?”旁边有人问。
宁斐然转头,看到周弈熟悉的脸庞。他神色疲惫又欣喜,眼眶泛红,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宁斐然,片刻不肯移开视线。
“唔。”宁斐然道。“还好。”
周弈喂他喝了水,宁斐然感觉有点适应了,低声问:“孩子呢?”
“在保温箱。”周弈说。“因为情况特殊,所以医生建议在里面待几个小时。爸妈已经去抱了,等等就能看到。”
宁斐然点点头,问:“你去看了吗?长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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