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系统时代作者:龙柒
第17节
“杨渉，放开我，我该去接肥嘟了，是时候吃晚饭了。”
杨渉没松手。
温旭浑身无力，实在是有些压不住了：“放开啊！”
“心里不舒服，为什么不说出来？”杨渉的声音很轻，但却让温旭猛地怔了怔。
“我知道你想学习战斗技能，我知道你渴望战场，我知道你的理想在何处，但现在，它们遥不可及了，你很失望，很无助，但为什么，不告诉我？”
温旭攥了攥拳头：“这没用，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杨渉定定地看着他，像是透过了一切表象看到了他的内心。
那一瞬间，温旭如同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瞬间暴怒了。
“够了！杨渉，够了！”温旭彻底无法抑制了，积压了一天的烦躁终于攀升到了最高点，失落，无望，巨大的落差感扑面袭来，就像是做了一场奢侈的梦，而此刻梦醒了，他以为能够得到的东西全部不见了，他的渴望，他的追求，他想要的东西都成了天边的云朵，再也无法企及了！
也许让他自己冷静一下，他能够平复了心情，但杨渉却不肯放开他。
情绪奔涌到了最高点，温旭控制不住了：“很有意思对吗？看我笑话很有趣是吧！你心里一定在高兴，我知道，你肯定在高兴，我费心费力地跟过来，死皮赖脸地让你教我，我还以为我会变强，会像你一样，但现在，我学不会，什么都不会，我永远都比不上你，你开心了？！”
违心的话说出来却有种致命的快感，原来刺伤别人会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狼狈。
杨渉盯着他，不发一语。
温旭抬头，看进他眼中，却蓦地冷静下来，他不该这样，他不该说这样的气话，他和杨渉好不容易关系缓和了，不该……再去刺激他。
可是，心情真的很糟糕，为什么不让他离开，他只需要冷静一下，他现在没心情去应对别人的怒火，他需要一些时间来让他自己……
说不出来，这些话温旭没法说出来，他理智上知道自己惹怒了杨渉，可情绪上却觉得，惹怒了又怎样？撕破脸又如何？他已经自顾不暇了，他没有力气再去安抚任何人……
“何必这样逞强。”杨渉开口了，声音很平静，完全没有预想中的暴怒。
温旭愣了愣。
杨渉伸手，让他转过身，而后从背后抱住了他，两人不再面对面，身体的厚度从后背传来，少了分憋闷，多了分纵容，温旭怔怔地看着前方，完全忘记了该如何反应。
杨渉就在他身后，支撑住了他的身体，同时给了他力量。
“温旭，我在这里，在你身后，你可以依赖我，信任我，不需要独自一个人去面对。”
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温旭的大脑在这一瞬间放空了。
可奇妙的，他心中涌动的烦躁在逐渐散去，那些失落、无望和怒气在这一瞬间都变得有些可笑了。
昨天，他还在说杨渉不信任自己，可是他又什么时候信任过他？
因为不信他，所以很想让自己强大，因为不信他，所以害怕自己没有与他抗衡的力量，也是因为不信他，所以他宁愿惹怒他也不想在他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也许，改变的不只是他。
杨渉环住了他的腰，力道没那么重，但却承受住了他的身体：“我知道，我今天没拉住你，那么明天的你一定还会恢复往常，会克服所有负面情绪，会继续向前看，向前走，也一定会在另一条道路上走出辉煌。但是，那样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温旭紧绷的身体在慢慢地放松。
“我想要你能够依赖我，信任我，我希望你在今后的路上，无论是怎样的，都有我存在。”
伴随着杨渉低低的嗓音，温旭竟神奇般的平静下来了。
他没出声，而杨渉的声音还在继续：“如你所说，我的确是高兴的，无论是你失忆了，还是你不能学习战斗技能，我都是高兴的，阴暗的高兴着，独自的窃喜着，我没法控制这样的心情，但这次，我不想再隐瞒。”
“温旭，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我是这样的人，从来都是这样，但这次，我想让你彻底看清楚。”
杨渉的气息扫在他的脖颈上，低柔的嗓音里似是有魔鬼在蛊惑着：“我将最真实的自己展现给你，哪怕是肮脏的腐烂的会被你厌恶的，但是我不会停止，因为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最后一句话让温旭猛然一怔，但紧接着他又叹了口气，低声道：“对不起。”
他口口声声地说着想要和杨渉好好相处，但却自始至终都在自己身上附了一层膜，一层保护自己的膜，他以为是自己将身体最柔软的部位对向了杨渉，却不知道，杨渉才是更早如此的那一个人。
或者该说，他从来都是如此。
只是因为温旭身上有一层膜，所以他感觉不到他的柔软。
深吸一口气，温旭转身，回抱了杨渉。
——谢谢你。
心情平静下来，温旭的大脑也恢复正常了。
他和杨渉一起结伴走回卧室，忍不住开始发散思维，他真的只能学习三个技能吗？那能不能遗忘一个呢？
其实他放松心情之后，倒也没有太执着于这一点了，这是个没有系统就是废物的世界，但最初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连一个专修都没有呢，那时候他也没有惧怕过，怎么如今有了三个专修了，反而会如此失落？追根到底还是贪心不足。
从牛角尖里走出来，眼前也就一片开朗了。
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废物了那才真是个废物了，虽然有些遗憾，但温旭总算是打起精神了。
而这时，杨渉才忽地想起了一件事，蓦地转头看向温旭：“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全系系统携带者。”
“嗯？”温旭转头看向他，“什么意思？”
杨渉说道：“因为我不需要，所以一直没在意过，久而久之，反而被忽视了。”
温旭不懂他要说什么。
杨渉继续说道：“我的专修是复制，但是我无法复制任何生活系专修。”
啊？温旭眨眨眼睛。
杨渉已经定定地看着他：“你的专修是学习，是不是也无法学习任何战斗系专修？但是却可以……”
“……学习所有生活系专修？”温旭主动补充了这么一句。
第45章
这个想法让温旭振奋了几秒钟，但很快他就萎了。
即便是能学遍天下所有生活系专修，但他却没法学到自己想要的技能，这……更心塞了。
不过这事也只是猜测，他们暂时还不能去确定。
‘银渊号’上自然有配备生活系统大师，他们主要负责船员饮食方面，飞船清洁维护，再就是各种武器的保养护理。
因为对船员数目要求的原因，所以生活系统大师们大多是一人负责一个项目，因为人手很少，所以他们各个忙得不可开交，这种时候去求教学，简直是在开玩笑。
温旭也不着急了，既然学不了攻击型专修，他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将种植术炼药术以及治愈术练到顶级呢。
之后的行程，温旭的兴致就没那么高了，既然什么都做不了，他索性就陪着儿子玩了。
肥嘟也有一阵子没和爸爸玩了，所以温旭主动陪着他，他乐的小脑袋都快扬上天了。
一个星期的航程，一眨眼就过去了，最后几天，温旭一直挺担心的，总忍不住对杨渉问东问西，毕竟是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还是独自一人，他很担心他会出事。
杨渉能感觉到他的心意，所以他的心情一直很不错。
温旭陪着肥嘟玩儿的时候，他一直在习武厅练习，想要实战操作，仅仅是有技能是不行的，还需要提高与机甲的默契度。
这一点其实很难在短时间内提升，但幸运的是杨渉以前也有涉猎过这方面的技能，虽然没有莫亚所掌握的那么高端，但也不是第一次与这台机甲接触了。
因为早就熟悉了，所以仅仅是这五六天的接触就能让他唤回手感，虽不能达到人机合一的境界，但在系统技能的加持下，他也能够完美发挥这台机甲的所有性能了。
终于抵达了尘埃之海，温旭透过舰桥上三百六十度的环视透窗，看到眼前的景象之后仍旧倒吸了一口气。
密密麻麻的陨石像是沙海一般，这般远远看着，都让人不禁头皮发麻。
这样高的密度，真的穿梭其中吗？那些陨石可不是如同画面上这般安静，若是被砸中，可是会立刻机毁人亡。
即便有再多的心理准备，此刻亲眼目睹了，温旭仍旧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若非那峦青兽能够治愈肥嘟，那他打死都不会让杨渉去冒这样的险！
只是已经到了跟前，决不能失去斗志，若说前些天温旭还在不停地担忧询问，那这一刻，他只想好好激励杨渉，带给他自信，等待他凯旋而归！
冰冷的机甲身上泛着幽幽寒光，这是个非常漂亮的大家伙，但温旭此刻却透过这些寒铁，看到了稳坐其中的男人。
“一定要平安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好。”
最平淡的回复，但却包含了一切。
杨渉启程了，温旭安抚好肥嘟，起身就去了主控室。
狮鹫号同银渊号有影像联络，所以温旭虽然在星舰之上，但也能看到杨渉那边的情形。
从银渊号到尘埃之海还有一段距离，狮鹫号飞了足足三十分钟才彻底靠近了那片死亡之地。
近距离观察尘埃之海，远比想象中还要可怕得多。
在银渊号的光幕上看，那些陨石都是静止的，可进入之后才知道，在磁场，引力的多种作用下，那些看似安静的石头竟在飞速运动着，因为不同陨石之间的引力拉扯，而导致其中的力量暴走，别说是被那些石头给撞上，单单是在其中飞行，就是非常困难的事。
温旭凝神看着，他能看到狮鹫号灵活的潜入陨石海，也能看到狮鹫号的内部。
杨渉稳坐总控台，神色专注，手上动作极快，他不仅要操作整个机甲的完美航行，还要在脑中极快的做出准确的判断，以应对可能发生的所有事情。
这还没有遇上峦青兽，就已经如此艰难了，温旭真不敢想象，在这般混乱的地方要如何作战！
距离情报上的地点还有足足一个小时的行程，这还是在没有意外发生的情况下，若是稍有差池，偏了航线，想要抵达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
然而机甲因为个体原因，能源运载有限，如果能不在航行的时候浪费能源，就可以更多的释放在战斗中。
峦青兽并不好斗，若是无法保有足够能源，即便是找了它也是去找死。
这其中的种种危险，温旭心知肚明，所以他虽远在银渊号上，但一颗心却时时刻刻都提着的。
以前他都是独自一人去战斗，不必担心别人，也没人去担心他，可谁知到了今天，他竟只能在远处看着，完全被动地等待着。
这滋味可真不好受，如果可以，他真的宁愿和杨渉换一换。
不过，已经是妄想了。
深吸一口气，温旭收回了思绪，凝神注视着大荧幕。
狮鹫号灵活度极高，虽然在人类面前，它是一个庞然大物，但在这陨石之海里却小的可以粗略不计了。
它游走于其中，虽然障碍重重，但自始至终却都没有一丝失误，就像是在规划好的航程上行走一般，不受干扰，如入无人之地。
温旭心中稍稍放松了一些，看来杨渉的确是有把握的。
正这么想着，可下一瞬他就瞳孔猛缩，大力抓住了座椅的把手。
这是怎么了！
方才还顺顺利利的，就在这一瞬间，一块巨大的陨石突兀的爆炸，耀眼的光芒乍起，虽然听不到声音，但绚丽的光芒也像是近在眼前一般，让人不禁感觉到了巨大的冲击力。
见鬼，竟然会遇上陨石风暴！
主控室里瞬间忙成一团，各种信息涌来，温旭看着那些数据，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
狮鹫号受到了波及！
虽然杨渉及时改变了航线，但仅仅是余波就已经让狮鹫号的防护盾降到了百分之七十。
而且因为这颗该死的陨石爆炸，彻底影响了周围的陨石，就像是投入大海的一枚石子，向外扩散的波纹根本无法制止，而且越演越烈。
“撤回！”温旭霍然起身，当机立断道，“狮鹫号能源已降至百分之六十，没必要再继续行进，先撤回来补充能源，等风暴结束后再进行探索。”
这是十分理智的决定，毕竟他们最初也没想一次就攻略到峦青兽，而现在的形势之下，也实在是危险系数太高，贸然行进……
温旭想的很对，可是就在这一刹那，一个庞大的声影突兀地出现在银渊号光幕上。
那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怪物，椭圆形，有尾翼，深蓝色的椭圆之上并没有明确地头部和身体之分，但他的身下却有数十条张牙舞爪的触手。
峦青兽！
他们本以为需要找寻许久的怪物，竟然就这么出现了。
温旭心头一跳，不等他有所反应，狮鹫号已经如同一道闪电一般，纵向劈了过去。
果然，杨渉要进攻。
其实如果是温旭在狮鹫号中，他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这该死的峦青兽十分善于隐藏，若非此次意外碰上陨石风暴，它绝对不会暴露行踪，错过这次，想要再找到他，不知道要等多久！
理智上是这样想的，但是只是同这怪物单打独斗就十分冒险了，如今风暴乍起，力场混乱，贸然进攻，可是有极大的几率命丧于此的。
温旭死死地抿着嘴，眸色深沉。
主控室的副官已经开始同杨渉沟通，他们做过短暂评估，完胜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实在太冒险了，所以希望杨渉能够暂时撤退。
正在这时，温旭夺过了通讯器，阻止了副官的话。
“让他去战斗，”温旭说下这一句话，迅速转身道，“快速分析周边状况和峦青兽的生命体征，汇总数据后发到狮鹫号上！”
这是要殊死一战了。
副官拧了拧眉，有些抗拒，温旭知道自己这般行事是越权了，但事急从权，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孙副官，请相信我，少主不会同意撤回，与其在这种时候与他争论，不如尽快辅助他战斗！时间紧急，请你快快下令！”
孙飞林只思考了几秒钟，立马下达了指令。
这很荒唐，很冒险，但是已经别无他法。
温旭很了解杨渉，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绝对不可能放过去。所以说，与其在这种时候去说些撤退的无用话，还不如去帮助他取得胜利！
更何况，虽然形势危急，但并非绝境，胜利的希望还是存在的。
虽说脑中这样想着，但心里的滋味又另当别论了，温旭定睛看着光幕，恨不得从这里钻进去，立马出现在杨渉身边，同他并肩作战。
只是，他做不到。
不过没关系，他并非毫无用处，视野开阔的好处有很多，虽然他不能去扰乱杨渉的思维，但因为有远程遥控在，他们可以控制狮鹫号的一些辅助功能，帮助他纵观全局。
与银渊号上的焦虑不同，杨渉自始至终都很冷静。
他经历过太多生死险境，所以早就无所畏惧。
有人说他这是天生冷情，但其实他只是学会了封锁情绪，无论是喜悦，悲伤亦或是恐惧，全部封存起来，只留下理智和冷静，像机器一般精准运算，是他多次死里逃生的准则。
这次他不会死，就像以前的千百次一样。
狮鹫号攻击了！
能量束从机甲的左手发射，以雷霆之势劈天而来。杨渉抓的时机很对，他闯进了风暴圈，从背后偷袭了那个仓皇逃脱的巨大怪兽。
一击即中！能量束贯穿了峦青兽的身体！
太棒了！所有人都不禁心潮澎拜。
但他们也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峦青兽虽然被击中了，但这不足以让它死亡，它本来就是在惊惧之中，如今又受到重创，转头看到狮鹫号，顿时怒火昂扬，触手挥舞间，轻松扫荡了极快盘旋的陨石，同时倏地一下攻向机甲。
狮鹫号一个弹跳，躲过了攻击，可这里毕竟危险，虽然没有被峦青兽击中，但肆意的风暴还是在席卷到了机甲，防护盾的数值再度跌了百分之十。
银渊号的所有人都凝声屏气，他们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只能靠杨渉一个人了。
操作机甲并不容易，如今是拉杆和光脑同时操作，更有系统技能加持，可即便如此，也是一个极其耗损精神力的事。
短程战斗还好，拉锯战的话，简直是在召唤死亡。
这一点，杨渉比谁都懂，他一方面要操控着狮鹫号躲避峦青兽的触手，另一方面还要在陨石风暴中平衡身体，最后他还要蓄积力量瞄准怪物……无论哪一样都是非常艰难的事，可现在，他需要一个人完成，且不能出一丝差错。
有压力吗？不，他眸色暗沉，其中流转的全是露骨的战意。
绝地，险境，威胁到了生命，但同时也激发了强悍的力量。
荆棘丛生，踏步而来，才能荣获至宝！
他享受这一切。
所有一切都发生在瞬息间，可这惊心动魄的缠斗却已经历了三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