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二柱的条件在咱们十里八村都是拿得出手的,要不是他前头那未婚妻没了,他也不会现在都还没成家。”
王媒婆一张嘴叭叭个不停,将自己的来意一气说了,原来她竟是替李二柱上门说亲的,说亲的对象不是旁人,正是对外以远房表妹身份住在陆家的夏如嫣。
那李二柱自打见到夏如嫣,一颗心就挂在了她身上,成日在家魂不守舍,见天儿就想往外跑,他爹娘觉得奇怪,抓住儿子好一顿盘问,才将这件事问了出来。
李二柱的婚事在李家也是个老大难了,在他之前那个未婚妻去世后没多久,李家夫妇就到处张罗给他相看,但李二柱又是个挑剔的,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一拖就拖了两年。
本来李家夫妇都有些绝望了,没成想儿子这会儿自己看上了个姑娘,一问才知道是村子里陆猎户的远房表妹,虽然夫妻俩对陆家多年前的那摊子事有些意见,但耐不住儿子喜欢,在村子里略打听了一下,又偷偷看了眼夏如嫣的模样,便请来媒婆,上门打探陆家的意思。
其实李家夫妇并不是要直接说亲,只是想让媒婆来通个信儿,若对方有意,便约时间正式相看,可这王媒婆最近生意不大好,急着促成这桩婚事,一去就将话说得太过,变成李家直接求娶了。
她说了一通觉得口渴,正腹诽陆淮这人也不知道倒杯茶来,眼皮这么往上一掀,就被陆淮黑沉的脸色给吓了一跳。
陆淮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生气了,或者说从当年摆脱掉外家那些亲戚后,他还是头一回这样愤怒。
能听王媒婆叨叨这么久,已经是陆淮在良好修养的克制之下,待她告一段落,他便按压不住怒火,对她一字一顿地说:
“这婚事不成。”
王媒婆听他这样说,顿时急了,顾不得他的难看脸色,追问道:
“陆猎户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淮沉声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还请替我回了李家,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
王媒婆心里一慌,提高了音量:“这是你表妹的婚事,你又不是她的长辈,怎能自作主张拒了?好歹也要和她商量过……”
陆淮脸色更黑,直接走到院门口做了个送客的手势:“这件事我说了算,不用和她商量,慢走不送。”
他发怒时气势着实迫人,王媒婆虽着急,却也不敢赖着不走,她磨磨蹭蹭走出门,咬咬牙又回头道:
“陆猎户,李家条件属实不错,你这表妹要是错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了,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不必。”
陆淮冷冷打断她,斩钉截铁地丢下几个字:
“我家嫣娘不嫁人。”
门便在王媒婆面前砰的一声关上了。
“欸!这、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王媒婆目瞪口呆地看着紧闭的门板,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媒人,还是头一回被这样赶出来,实在是太无理了!
她气得在门外直跳脚,却又因为忌惮陆淮,不敢真的骂出声,只得低低地咒骂了一通,又啐了口唾沫,这才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夏如嫣吃完饭在村子里溜达了一会儿,也不敢太往中心去,里面人太多,都喜欢盯着她看,她通常都是在村子外围走走,看看花啊草啊什么的。
今日她出来又碰到了李二柱,不知道为什么,今日他的话要比往常多些,还主动跟她说自己家里的情况,夏如嫣觉得有些奇怪,找借口说要回家,将他给打发走了。
打发走李二柱,夏如嫣也没了再逛的兴致,沿着小道往回走,她边看路旁的花草边小声嘀咕:
“臭陆淮,笨陆淮,又蠢又呆……”
正骂着陆淮,迎面就走来一个妇人,那妇人口中同样是骂骂咧咧,一抬眼瞧见夏如嫣,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作为一个称职的媒人,王媒婆可是把周围几个村子里未嫁娶的男女摸了个透,哪家的闺女哪家的后生还没成亲,她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可现在从她对面走过来的姑娘王媒婆不但从没见过,更是没看到过长得这么标致水灵的女娃。
当下王媒婆就被夏如嫣的模样给震住了,再然后她就回过味来,这姑娘去的方向是陆家,又生得这样貌美,多半就是那陆猎户的表妹了!
于是她表情一变,换上满脸的亲切笑容,迎上去道:
“哟,这是嫣姑娘吧?”
实际上王媒婆今日之前并不知晓夏如嫣的名字,还是方才在陆家,听陆淮那句“我家嫣娘不嫁人”,才知道这姑娘名里头有个嫣字。
夏如嫣乍然听见对方叫出自己的名字,一时有些惊讶:“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