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工时间还早,张英急着回家喂猪,先告别了肖缘。登记好工分,肖缘爬上羊河坡西面,捡了一捆干柴,背上回家。
下坡的时候遇到正在往上走的何进,突然见到他,肖缘慌的连忙低下头,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不敢仔细看他,她极力装作平静的模样,准备和他擦肩而过。
谁知,往常一向不熟的何进朝她打招呼,“小缘,你下工了?回家啊。”
简单的一句话,惊的肖缘差点甩掉手上的柴,极快的看了他一眼,她感觉自己心跳都要停了,点点头,“是咧,要回家了。”
为了不显得动作突兀,肖缘的视线一直落在何进手上的绣球花上,一大朵圆圆的,从上往下递减的浅紫色,很好看。
何进要将花递给她,笑着说:“你也喜欢啊,我刚才上山时在五叔门前摘的,他差点拿拐杖打我。送给你吧,落我手上,迟早糟蹋。”
肖缘整个过程都愣愣的,觉得不真实,她单独遇到何进了,他跟她说话了,还送她花。肖缘眨眨眼睛,看向手里的花。
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肖缘背着柴火和锄头,摸进小树林,穿到另一头,然后放下东西蹲在树后,朝外看。
何进坐在山坡上,一条腿曲起,黄皮的书本搁在膝盖上,一页一页翻的很慢。太阳快落山,稀薄的阳光打在他身上,影子都温柔又温暖。
他怎么长的那么好看啊,说话声音又好听又温和,她的名字从他的嘴里滚出来,都好听无数倍。肖缘一遍又一遍回想何进刚才跟她说话的场景,短暂平常的一幕,在脑子里过了无数遍。
她躲在树后,看了何进好久,再晚回去就要挨骂了,肖缘依依不舍的从林子里退出来。
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的心情都是飞扬的。到了平坝,一条长河从村子中间横穿,淌过草原,隐没在地平线的远方。
这是从山里流出来的水,村里人在上游洗菜、淘米,在下游洗衣裳床单。夏天的时候,村里的男娃子最喜欢玩水,在河里一待就是一天。
如今正是最热的时候,地表叫白日的太阳晒的余温未散,河里还有没回家的小孩子。肖缘走过桥,随意往下头看了一眼,几个瘦高个儿扑腾在水里打水仗。
因为她这一眼,就有人注意到她,顿时一声逗弄的口哨声响起来,底下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道:“嘿,你看我干啥?”
肖缘惊讶的瞪大眼睛,盯着那张与何进一模一样的脸,正是何进的双胞胎弟弟何兆。要说何进在村里人见人爱,何兆就人嫌狗憎。
半大的小子了,正事儿不干一件,整天混日子,东溜达西晃悠。不是那张脸,简直叫人怀疑何兆是老何家捡来的,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咋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