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偶尔也会觉得,我好累啊。就好像他要流这些血,才能换来严柏宗为了试探他体温的一个触摸。
严柏宗的手试图抽回来,手指忽然触摸到一片湿热,似乎是眼泪。
他愣了一下,手指头微微蜷缩,那眼泪似乎太热了。
他不知道祁良秦是醒着还是在做梦,为什么流眼泪。他的手指轻轻摩挲过那眼泪,祁良秦忽然无法再装睡,他突然松开了严柏宗的手,翻身向里,眼泪落进枕头里。
“为什么哭?”严柏宗问。
“脚太疼了。”他说:“你快出去吧,你不出去,我又要说我爱你了。”
严柏宗哑然。黑暗中一片沉默,祁良秦听到严柏宗往外走,继而听见了关门声。
祁良秦平躺着,面孔微微扭曲。这莫名其妙的伤感叫他自己都觉得矫情又可笑,可是就是想哭,有股冲动。等到这股劲过去了之后,他心里头一片清明,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只觉得尴尬莫名。脸上是温热的,身上也泛着温热潮气。
他不会是要精神分裂了吧。他吁了一口气,越想越害臊,便捞起被子蒙住了头。刚才哭的太厉害,他又憋了一会,整个嗓子都是疼的,头皮也有点麻,正在这时候又传来了敲门声,他立即坐起来,还没说话,房门已经被推开了。严柏宗在雷电的明暗交替里站着:“脚真很疼么?”
祁良秦觉得自己刚才太娘了,讪讪的张不开嘴。严柏宗就走了进来,手电筒照了照他的脚。
“其实……不是很疼……”
“那刚才是?”
祁良秦臊红了脸,说:“刚才是为了别的事。做梦了。”
严柏宗拿手电筒照了照他的脸,祁良秦伸手挡住,严柏宗便将光移开了,说:“那你好好休息。”
严柏宗走了之后,祁良秦便躺在床上,思考自己刚才是怎么了。
说起来其实很可笑,他看电视看电影经常被感动哭,但他很少为现实中的事哭,印象中最近的也是他母亲去世的那一年哭过。二十六岁他过的最艰难,母亲去世后他欠下一屁股债,白天上班晚上还出去兼职,买个馒头都嫌贵,人都差点抑郁了,但只觉得累,也从不哭。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当着严柏宗的面,貌似哭过两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