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次画画时,完全不带任何情绪,又如何把喜怒哀乐分享给看画的人?
“宝贝,你太死板了。”寒霜霁用力捏了下他手心,“你认为的画中故事是什么?”
“像剧本那样。”
“错了。剧本有起承转合,画只有一个片段。世界上不是每幅画,都是清明上河图。”寒霜霁有理有据给他分析,“我学编剧,老师告诉我们,并非只有轰轰烈烈才算故事。生活中的茶米油盐,嬉笑怒骂皆成文章。只要能让大家看进去,就是好故事。”
蔺渊认真倾听他的话,若有所思。
“不是每个故事都跌宕起伏,你也没必要逼自己大喜大悲,用笔讲好自己就够了。”寒霜霁仰起脸,一字一句说,“你画的很好看,不要放弃。”
蔺渊垂眸,跟他对视片刻,才说,“嗯,不会放弃的。”
他以前创作时,常常觉得迷惘。
虽然喜欢画画,却不知道自己应该画什么,只好把眼前看到的东西记录下来。
可现在,蔺渊突然就明白了。
“你说要给我当模特,还算数吗?”
“算数呀”寒霜霁跃跃欲试,“脱衣服吗?”
“……你不要期待奇怪的事情。”
“嘁。”寒霜霁撇撇嘴,“你懂什么?不穿衣服的话,更容易千古流传。”
蔺渊揉了揉眉心,挫败地说,“那是因为,你只看到了没穿衣服。其实它们之所以千古流传,由于当时的历史环境、文化、信仰等各种因素。”
“听起来好复杂,算了。”寒霜霁撇撇嘴,“我勉为其难穿条裤子。”
“衣服也要穿!”
“好啦好啦。”寒霜霁敷衍着同意,拿出手机,变换角度把蔺渊那张画拍下来。
拍完照片,他收起手机,又多看两眼画,“还有吗?”
“应该还有。”蔺渊不太确定,想了想,说,“我问问导师吧。”
蔺渊的导师,非常具有街头艺术家气息,眼眶乌青胡子拉碴,颓废且丧。
整个人瘫在画室的软座椅上,就差把‘摆烂’两个字贴满全身。
“你来啦,找画啊。”导师摆摆手,“随便找吧。”
蔺渊见他这副鬼样子,心下了然,试探着询问,“瓶颈期?”
“呵,我哪有瓶颈期?人家的瓶颈期突破后,前方是广阔的天地。我呢?就是一根吸管,艺术之路永远那么窄。”
寒霜霁听到他的比喻,淡淡说,“吸管是开放性结构。你吹口气,全世界都属于你。”
“有道理。”导师挣扎着翻了个身,崩溃地捂住脸,“我连吸管都不是,我是个没有才华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