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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链从墙上穿过,纵横交错,像一张巨大的网。网的尽头在哪里?
岩浆沸腾,卷出火红泡沫又破碎,池水中尸骨皑皑,无数锁链从岩浆池中拖出,岩浆的尽头,有一块炙热发红的石头。
慕寻想,我要救他。于是淌过岩浆,跨过白骨。
血肉烧焦的声音在他耳边,他只看着岩池尽头的那块石头。这条路很长,他拨开岩浆,一步一步地走,终于走到池子尽头,伸手握住那根烧红的锁链,用力一扯。
一下,又一下,只有一双手毕竟难一点,他又改成用身体抱着,再贴着用力。
他想,他要救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铁链松了,周围脚步纷纷沓沓,最后一眼,他看到依然灰蒙蒙的天际,听到最嘹亮的一声凤鸣,像冲破黑暗的一支利箭。
身体好像被什么吞没了,可是有一根火红的羽毛飘下来,是他短短一生中,见过最好看的红。他努力接住它,抓在手心,贴在心口,然后,才放任自己沉没下去,心满意足。
还好他没有听话,他想。可是以后见不到他了,他又觉得胸口酸涩得厉害。
这或许就是他教他的,人都会有的“难过”。
呼吸的空气越来越少,慕寻尽力地睁着眼看已经什么也看不到的天空,所有人也像都忘了这里,只剩他一个人被慢慢吞没。
最后一刻,他想,总有一天,他还是会再找到他的……找到他,对他说对不起。下一次,他一定好好听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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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月神芝没有出现。可都已经到了这里,无功折返未免可惜,于是,所有人都决定,再留几天。
这几天中,陵澜一直在劝慕寻,他起先不听,一有空闲就练剑,直到陵澜有一次也实在头疼,捂着额头,万般无奈地说,“你怎么就是不能听话一点。”
这句话像某种开关,慕寻沉默了好一阵,忽然停了无休无止的练剑,说,“师尊给我也绣一只锦囊,我就不报仇了。”
陵澜注意到那个“也”字,好一会儿才想起,曾经他在客栈觉得太无聊,一时兴起,捣鼓着想绣点东西。他本意是要绣个扇面,成品却不知怎的成了个不伦不类的破袋子,他美其名曰:锦囊。
后来,好像是被苏星弦拿走了。大概什么时候被慕寻瞧见了。
陵澜没法,只能答应,被迫做起他早就没有热情的事。
离开前的最后一日,所有人都已经不抱希望,纷纷收拾东西,打算回去。
慕寻近来越发听话,陵澜坐在床头,在绣那个未完成的锦囊。他用灵力变了朵莲花,对着绣。
祭神台没有白天,屋里点了一根蜡烛,白衣仙人坐在床边一角,眉头微蹙,试探性地戳了个洞,穿一条线,就抬头看一眼小莲花。莲花很美,一瓣一瓣,十分精致。他一笔一划对着绣,却绣了个至多也只能算个奇形怪状的石头的东西。但他神情却是难得的认真,依稀还有一丝温柔,看得人很安宁。
慕寻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听到开门声,陵澜就用袖子盖住半成品,但盖得不好,露出黑色的锦布一角。
慕寻手里端着粥,说,“师尊,吃饭了。”
这像是最寻常不过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