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弥漫着巨大的痛苦,无穷无尽的恐慌像藤蔓将他紧紧束缚,在所有痛苦与恐慌之中,却又有一股欲望挣脱所有枷锁,如破土的岩浆,迸裂的琴弦。
“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慕寻紧紧抱住眼前的这个人,什么道,什么法,难道比得过此刻这样拥抱着他?
世间从来厌他,他何必遵循那些愚蠢世人所立的道,他的道,从来就只是他一人。
慕寻,不是孺慕的慕,而是爱慕的慕。
他想要他,不止是做他的师尊。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师尊,只有我才可以这样对你……”他喃喃低语,重新抱住了他,疯狂而痴迷,带着隐忍许久,终于爆发的偏执。
魔息蔓延,如狰狞的爪牙,将唯一的猎物纠缠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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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澜是被胸口一阵一阵的灼热热醒的,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慕寻心里又经历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少年波动。
可他波动就波动,打扰他睡觉做甚,从没有人能打扰他睡觉!
顶着淡淡的黑眼圈,陵澜有点口渴,但起床气,不想动,于是幽幽看了眼枕头边巴掌大,睡着正香的毛团。
绵绵与主人心意相通,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还没睡醒,就眯着眼哼哧哼哧地去给陵澜倒茶,一路捧过来,它也醒了,就开始好奇,“是什么波动呢?”
陵澜随便抿了一口,靠在床边,随口道,“春梦呗。”
他撩开衣摆,看到代表慕寻的那片花瓣中心已经变色,但不是朱砂红,而是浅浅的淡粉,还差一点点。
而代表苏星弦的那一片,却像笼着一层纱,看不分明,似乎需要某个时机才能解封。暂时不管,随机应变。
“都变成红色,就可以取心尖血了吧。”陵澜问。
正给陵澜殷勤捶肩的绵绵,“……是的,主人。”
陵澜的手指在茶杯边沿转动,乌黑眸色映烛光,估摸着书中某个剧情的时间,笑了,“倒是挺巧。”
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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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慕寻睁开眼时,还有些怔怔的,回想昨夜的梦,他有些羞耻,又有些回味。
他嫌弃地踢开被子,又抓着枕头,想象怀中抱着的是陵澜,喃喃叫了声,“师尊”。
他面颊发红,身体又忍不住开始发烫,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想象那一缕淡淡的莲花香。
这时,房门咯吱一声打开,第一缕晨光照射进来,他口中喃喃的人竟然就出现在了门口,他的脚跟前,正落着被他一脚踹开的被子。
慕寻抱着枕头,还没反应过来,陵澜低头看了下脚边的被子,挑了挑眉。
情窦初开,第一次出格就面临被心上人当面发现的风险,对任何一个少年人来说,都几乎是要崩溃窒息的。
慕寻整颗心几乎骤停,一瞬间感觉天都要塌了,陵澜低头看着他那床被子的每一刻,都让他感到呼吸都更困难了十分。
在他即将彻底窒息之前,陵澜终于挪开了目光。他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声音里没有任何异常,“寻儿,我们该走了。”
三日后就是月神芝现世的时间,地点在槐花镇外一处祭神台。需要渡过一条长河,现在也确实该出发了。
慕寻见状,暗暗松了口气,却还是提心吊胆,嘴里飞快应付,只想着快点把师尊支开,第一次希望师尊能离他远一点。
然而,他的师尊却听不见他的心声,他见他面色潮红,还担心地走近了一点,以为他发烧了。
慕寻如临大敌,百般解释自己没事,最后都要恼羞成怒了,陵澜才最终没有再过来,维持着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既不至于太有风险,又不能让他彻底放松。
如果不是他的表情太坦然无辜,慕寻有一瞬间几乎要以为他是故意的,故意这么不上不下地折磨他。
淡淡的莲花清香萦绕鼻端,犹如昨夜的梦境未散。慕寻紧张得要命,生怕他再走近,发现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整个人都紧绷着,心跳又忍不住因为他的靠近而紊乱,他拼命克制让自己不要乱想。
陵澜仿佛没发现他的紧张,就着这个距离,还与他谈论正事,“寻儿,今日出发,为躲避那群人,我们得做点改装。”
慕寻内心一团乱麻,不敢看他,还要强装镇定回师尊的话,“改成什么?”
陵澜伸手勾起胸前一缕发丝,瞅着他,缓声说,“改为一男一女,更不易被发觉。”
“为师想想,不如,就扮作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