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和小女孩走了之后,铁心源就把荷包丢在一边,准备老老实实的睡觉。
端午节的晚上基本上见不到月亮,听东京城传来的钟鼓声,此时已经是半夜时分了,金明池附近的人流慢慢地变得稀少了,疲惫的母亲和那两个累的直晃荡的婆子,守在炉子前面,正在喝茶,茶水开的咕嘟嘟的,淡淡的茶香笼罩着整个草棚子,谁都没有力气多说话。
远处传来军兵巡夜的脚步声,每年端午节,大军都会守卫在金明池边上,等到端午节过去之后才会收兵回营。
铁心源也睡不着,今天实在是太大意了,人一得意就会忘形,虽说今天人多,自己可以从慢慢的鉴别宋人各个阶级的不同之处,却忘记了像自己这样一个孩子用大人的眼光去看别人,到底还是不妥的。
自从来到大宋,他就发现自己在智慧层面并不比宋人有多少优势,不管是母亲,还是自己见到的其余的人,没有一个人是傻子,即便是铜子这家伙,也需要有美食才能驱动他去干一些事情。
或许是人少了的缘故,金明池上开始风了,画舫里面传来袅娜的歌声,一个女妓正在用颤音,唱一首铁心源听不懂的曲子,估计唱的是屈原的《天问》。因为无数次他好不容易从拗口的曲子音听到歌女在唱——“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闇,谁能极之?冯翼惟像,何以识之?”
歌女每问一句,底下就传来一片乱糟糟的回答声,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回答屈原问天的问题,总之,铁心源以为,都是在胡说八道。
有一老僧踏着曲子音缓步走来,特意停在七哥汤饼店门前,让自己的脸处在光亮处,佛号还未宣称。王柔花就尖叫一声,手里刚刚烧开的热茶水就泼在了老僧的光头上。
老僧狼狈至极,还未来得及擦拭掉脸上的茶叶沫子,王柔花已经抄自己的儿子紧紧地抱在怀里惊恐至极。
铁心源抓着一张黄色的纸片不断地在母亲眼前晃荡,王柔花定睛一看,发现纸片上写着——此人未死,障眼法而已。
这句话虽然不能让王柔花完全安静下来,却多少让她那颗见到死人复活的眼睛里不再往外喷涌泪水。
两个婆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把粗壮的身子横在王柔花的前面,指着那个和尚污言秽语的开始咒骂来,同一时间还能用凄厉的嗓音喊救命!
铁心源手里还抓着一摞子黄纸,王柔花一把夺过来仔细看了之后,那张苍白的面孔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推开那两个婆子上前施礼道:“大师来自天竺?”
老僧愣了一下双手合十,学着汉家僧侣的模样施礼道:“老僧确实来自天竺。
只因见你家孩儿与我佛有缘,特意来此度化与他。”
“大师有死回生之术?”
老僧晒然一笑道:“不过是瞒哄人小小神通而已,施主不必大惊小怪,所谓,死死生生,生生死死谁又能看得透彻?”
王柔花瞅瞅被自己尖叫和婆子呼喊救命的动静吸引来的人群脸上的最后一丝惊惧也消散了,她虽然不知道儿子手里的那些写满字的纸条是谁写的,但是纸条上把自己眼前诡异的事情却说的非常透彻。
她有些怀疑那个在自家摊子上吃豕肉的老者,除了他之外,别人都不像是能写出这些东西的人。
老僧并不着急,他似乎也在等候所有人围拢过来,一马当先冲过来的配军陈石只是瞅了一眼老僧就惊叫道:“你不是死了吗?”
喊完了就回头看一身锦衣都没有换下来的杨怀玉。
杨怀玉的眼满是惊惧之色,自己当初在开封县衙内武艺踢断了这个番僧的脖子,在场的仵作已经证明他确实死了,现在,此人却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莫非是见鬼了?
“双生子?”
杨怀玉咬牙切齿的从嘴里迸出这三个字,老僧却解开自己身上的僧衣,指着自己肩头还没有长好的伤口道:“何来的双生子?”
杨怀玉不信,挑着灯笼凑近伤口一看,再无话语可说,当日,铁王氏这一刀砍的非常有特点,是斜着砍进去的,虽说没有伤到肩胛骨,却让肩头的那一片皮肉翻卷来,非常的可怖。
王柔花忽然笑了来,把手里的纸张塞给了杨怀玉,自己上前一步道:“大师来自天竺,小妇人得知天竺有无数的秘法可以让人假死,原来大师也通晓这些门道?”
老僧的面皮抽搐两下,瞅着王柔花道:“佛门神通岂能轻易泄露,人无知,不知这是我佛慈悲,反倒心生疑惑,也是魔障顿生,不舍亲子,何来大解脱?”
王柔花笑道:“小女子没有质疑佛陀的意思,只是恳求大师能不能换一家去说教,放过我们孤儿寡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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