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给了他一碗饭,他摇头不要,母亲又往他的钵盂里面丢了几枚铜子,他依旧摇摇头,把铜钱从钵盂里面取出来,一枚枚的排好放在桌子上,用古怪的腔调说道:“把你的儿子献给我佛吧!”
这句话就像惊雷一样击打在王柔花的脑门上,她抄还没有清洗的粗瓷大碗重重的砸在番僧的脑袋上。
瓷碗碎裂成无数块,番僧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变,张嘴道:“他本是佛陀座下的童子,如今流落你家,是你的福报,你若归还,佛祖一定会保佑你进入极乐天。”
母亲抄板凳砸过去,番僧不闪避,母亲又抄扫帚打过去,番僧依旧不闪避,一边挨打一边道:“可笑人最难舍弃父母恩,夫妻情,朋友义,却不知间一切都不过是一场虚幻。
如同大梦一场,醒来之后各奔东西。
铁王氏,你还割舍不下吗?”
母亲很自然的红了眼睛,这一次操来的是菜刀,眼看着菜刀砍进了肩膀拔不出来,番僧瞅着哗哗往下淌的鲜血,宣称一声佛号道:“无量寿佛,人愚昧,老僧十年之后再来。”
说完话就拔下肩头插着的菜刀,放在桌案上,然后就像插鸡鸡的那一天一样,流着血慢条斯理的向街尾走去。
“再敢来,老娘下一回砍你的秃头!”
王柔花手持菜刀站在大街间威风凛凛的吼道。
母亲的行为让满大街的大宋人轰然叫好。
大宋的律法非常的自私,只要你在东京城里伤害的不是契丹人这种会导致严重后果的种族,没有人会理睬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高丽人,倭国人,番邦人,以及有着各种颜色毛发的异域人都不在大宋律法的保护范围之内。
这些人要是伤害了宋人会被无条件的砍头,如果宋人杀了异域人,那就要看官员的心情了,如果碰到官员心情不好的时候,以无端生事揍上几板子也就了事了。
再加上大宋朝律法对僧人的管理有严格的规定,无度牒者无僧,番僧这样做已经犯了大宋的律法。
因此,王柔花即便是砍的番僧满身鲜血,依旧不肯轻饶此人,唤来坊长说明了缘由,坊长大怒,带着几个粗壮的无赖汉就追索了下去。
不大功夫,那个满身鲜血的番僧就被捉回来了,被坊长装在猪笼里,抬着去了县衙。
番僧路过七哥汤饼店的时候依旧是一副白痴一般的笑容指着王柔花笑道:“你懂得,你懂得……”
王柔花自然跳脚大骂,铁心源却翻着白眼仔细的思考这件事。
自己前是个什么东西,谁有自己清楚?
西水门边上的小孩子多的数不清,这个番僧为何只认准了自己?在外人面前自己和一岁多的孩子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
即便是有些不同,也不过是干净的过分些,安静的过分些,这样的孩子虽然不多,绝对不是没有,那个番僧凭什么说自己是什么佛陀的童子?
不论铁心源怎么想,这件事依旧是一个谜团,除非自己去问那个番僧,否则不可能得出答案的。
自从出了番僧的事情之后,王柔花就绝对不许铁心源离开自己的视线,后来干脆把他背在身上忙碌,于是,她就更加的辛苦了。
这样的情形维持了几天之后,母亲终于想来雇佣两个人来帮自己照顾生意了,在她看来,儿子要比赚钱,生意之类的事情重要的太多了。
第六天的时候,就在母亲面试几个打算过来帮厨的妇人的时候,两个消息传了过来。
在等候了几天无果之后,杨怀玉果断的砸了开封县衙,将县衙的一位主簿的双臂生生的给折断了,十根手指也给砸的稀巴烂。
案子到了开封府,杨家的老太君这一次彻底的站在自家孩子的一方,据说在金殿上不但斥责了几个弹劾杨怀玉无法无天的御史言官,连东台的都御史她都没有放过,被她喷了一头的口水。
于是开封府不得不将前来自首的杨怀玉释放,重新赔了刘阿七家六贯钱才算是把案子了结。
至于被杨怀玉泄怒之时不小心踢断脖颈的番僧从头至尾都没有出现在官府的书上。
之时民间传言,那个番僧死的时候都保持着打坐的姿势,脑袋虽然耷拉着,却依旧显得宝相庄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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