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诚笑起来。客房门铃忽然响,服务生过来通知退房了。他们进电梯,甘一问梁诚:“这些天警署的人有没有找你啊,你复职之后要分去哪里?”
梁诚看着电梯数字下行,慢吞吞说:“o记。”
第21章
特大涉黑案。梁诚在电视屏幕上看到自己的脸,照片用的还是十八岁他念警校的时候拍的大头照。三十岁的梁诚在警署对面的餐室吃意粉,电视上一连播了快两周的新闻,一个高级警司涉黑,卧底八年的警员揭穿了一切。梁诚咬了口金牌公司菠萝包,手头边的电话铃乱响。他刚要接起来,有人坐到了他对面卡座上。
梁诚抬头,看到王义礼的脸。梁诚笑笑,王义礼笑说:“梁sir衬衣熨过,学会了穿夹棉风衣外套,鞋面用鞋油打理过。看来最近家里有人料理家务,恭喜。”
电视新闻又开始重播陈少飞撞向梁诚那段闭路电视画面,王义礼说:“早上有个给你的表彰大会。”
梁诚说:“王sir,我现在看到穿警服的还有职业病想绕道走,看到底下乌泱泱一片,可能会心肌梗塞。”
王义礼笑起来,他站起身,说:“十点准时开始,不要想随便溜走。”他说完顾自己走了。
梁诚也笑了。王义礼还是足够了解他。念警校的时候,他们就是翻墙逃课认识的。最后双双被抓回紫荆花旗下做蹲起五百下。做完之后,王义礼说,好了,继续去翻墙。他们两个又从老地方翻出去,跑去附近商厦玩。
梁诚出了餐室,王义礼还站在门口吸烟。梁诚也靠过去,借了只烟。王义礼说:“刚得的讯息,陈少飞在赤柱监狱自杀了,”
梁诚呼了口烟。他想起多年前,陈少飞刚升任高级警司,戴一副夸张的蛤蟆镜到警校巡视讲演。他和王义礼站在台下,双手背在身后,看着紫荆花旗下穿白色警司制服的陈少飞。傍晚,他们下搏击课,王义礼出去买了冰汽水给他。他们坐在搏击教室的地板上,黑色背心汗湿过一次了,又转干。王义礼偏头,贴了贴梁诚热得泛红的嘴唇。梁诚推了他一把,因为走廊窗户边映出一个人影。
陈少飞还戴着蛤蟆镜,看不清表情。他们两个站起来,像现在那样并排靠站在墙边,向他敬礼。陈少飞朝梁诚扬了扬头说:“出来。”
餐室的门又被推开了两下。王义礼说:“我当年误会你了,是不是应该和你说声sorry。”
梁诚笑起来,说:“王sir你没有误会我,我不会是好警察,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去做卧底只是想替我老豆报仇。”
最近电视台做了一期“黑警十问”,一位功勋卓著的高级警司,实际跟黑道大佬勾结,如何敛财,如何泯灭良心。陈少飞早年参加警务会议的画面,获颁“卓越市民奖章”的录影放了一个多礼拜了。梁诚吃早餐的时候,又看了一遍。当年他被陈少飞挑中去做卧底,明面上是毕业年忽然辍学,跑去惹是生非,最后跟了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