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高采烈扯着自己口袋的幽采:“???”
他愣愣地望着裴汀将厚厚的大红包收进口袋,告诉他红包没有,顶多给他一块大石头。
幽采磕磕巴巴:“啊……哦……好,给石头也好……”
“什么立碑的,拿来吧你——”
裴曜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站在裴汀身旁,眼疾手快往裴汀口袋里伸手,冷着脸地将厚厚的大红包掏了出来,塞在幽采手上。
裴曜转身温柔道:“宝宝收好,别听他胡说八道。”
他叮嘱幽采把口袋里的红包收好,别弄掉了,又伸着头喊着楼下客厅的邓欣女士:“妈——给红包了没?”
邓欣女士笑眯眯地剪着窗花:“给啦给啦,小采下来看看,阿姨给你剪了个带有小叶子的油菜花……”
幽采举着红彤彤的剪纸,透过光,看到了几条活灵活现的藤蔓,还有几片小叶子。
裴曜评价窗花看起来不像油菜花,看上去像是迎春花。
穿着红色毛衣的幽采纠正:“是我,是油菜花,不是迎春花。”
……
大年初一,晚上吃完饭,裴曜准备带幽采回到市中心自己的房子。
大门前,挽着披肩的邓欣女士不乐意了,拉着裴曜到一旁,不高兴道:“怎么只待这两天?明天你不带宝宝去聚餐啦?你姑妈他们还没加过小采呢……”
裴曜拎着车钥匙,抬眼看了一眼站在门口同裴汀兰花嘀嘀咕咕聊天的幽采,低声道:“过阵子吧,妈,他今年刚变成人形,人形还不太稳定。”
“姑妈她们同您不一样,她们还不知道幽采的身份。”
邓欣女士不懂这些,只从裴曜口中得知人形不太稳定的幽采有时可能会在吃饭的时候冒出一两根藤蔓,也就作罢。
裴曜心里很清楚,幽采到了如今,已经不存在人形不稳定的情况。
只不过是因为那株越来越成熟的藤蔓和逐渐逼近的渡劫罢了。
在回去的路上,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担心,坐在副驾驶的幽采偏头,摸了摸他的手,让他不要太担心。
天雷来临前他会有预感,渡劫的时候他会同鲤鱼精一样,去到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渡劫。
开着车的裴曜喉咙动了几下,低声道:“我们搬到郊区半山腰的那套庄园,那里没什么人,有一片很大很大的空地,到时候你可以在那里渡劫。”
“无论什么时候渡劫,我都能陪着你。”
幽采说不着急。他摸着自己的藤蔓,嘀咕道:“我总觉得还没那么快渡劫。”
第十八根藤蔓上的两片小叶子迟迟没有动静,一直是小小一片,嫩绿得仿佛刚抽芽。
过完了一整个春节,两片小叶子还是毫无动静。
幽采每天该吃吃该喝喝,到点了呼呼大睡,反倒是裴曜成宿成宿地睡不着。
凌晨翻来覆去,最后实在受不了,轻手轻脚起床,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悄悄地去照幽采的藤蔓上的小叶子。
两片小小的叶子同主人一样,舒展着身子,似乎在睡大觉。
二月份中旬,他们搬到了郊区半山腰的别墅。
搬家那天,幽采精神抖擞,瘦了七八斤的裴曜一脸倦怠地让搬家公司的员工要小心对待打包好的花盆。
三月份,冰雪消融,虽然还带着点料峭寒意,但已然有了春意。
藤蔓尖上的小叶子终于透露出成熟的迹象,变得翠绿,只独独剩下一片嫩叶还没有成熟。
三月中旬,幽采每天起床前都会看一眼藤蔓上唯一没成熟的小叶子。
三月十八日,一场春雨淋得半山腰绿意盎然,不少绿植都抽出了嫩芽。
藤蔓上唯一没成熟的小叶子也在一夜之间变得长大,第十八条藤蔓完全成熟。
三月十九日。
裴曜推掉所有的的工作,鲤鱼精和黄鼠狼也一同来到了这幢别墅,叨叨地让他在渡劫的时候不要硬抗。
幽采点头如捣蒜,神情严肃得厉害。
三月二十日,春分时节。
夜里阵阵春雷轰鸣,在黎明时分下了一场滂沱大雨。
鲤鱼精最先惊醒——他同天雷熟得不能再熟,连滚带爬地跳下床,慌慌张张地跑去幽采的卧室,提醒幽采起床渡劫。
他狂奔到幽采的卧室时,发现卧室的灯已经亮着,裴曜沉默地坐在床上,窗户大敞,瓢泼大雨砸湿了窗帘,狂风吹得卧室衣架颤动,发出嗡鸣。
鲤鱼精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幽采呢?”
裴曜低头抹了一把脸,哑声道:“在浴室洗叶子。”
鲤鱼精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幽采自己跑去渡了劫。
裴曜又哑声问他:“哥,天雷真的劈不死精怪吗?”
鲤鱼精一愣,半晌后挠了挠脸,小声道:“应该吧……反正我被劈了那么多次,也没被劈死……”
“哎,你、你眼睛怎么红了……我可没说会劈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