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疍那边的助理很高深莫测地同他说:“哦,你说小王啊,他目前离异带两娃,天天追着他对象跑。”
听宋疍哥说最近送出去了两娃,目前可不就是离异带两娃嘛。
黄胜一听,放下心来,还顺带唏嘘地感叹了一句:“你们这小王命还挺命运多舛啊。”
当晚,命运多舛的小王就在房间,一边给幽采擦头发,一边问幽采下次出去带不带他。
舒舒服服眯着眼的幽采一下就睁开了眼,有点心虚地爬了起来,含糊道:“啊,下次,下次应该带的吧。”
他头发蓬松,圆圆的脑袋翘起来几根毛,很像舒服后就提起裤子的渣男,有些慌张又装模作样道:“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不然狂哥要起疑心了。”
裴曜心想起疑心就起疑心。
他巴不得黄胜现在就冲进房间抓个现行,最好把这桩事板上钉钉做实。
可裴曜也知道黄胜对刚化成人形的幽采来说相当于长者。黄胜教幽采生存之道,又将他领进人类社会,他说的话很有几分重量。
他不愿让幽采夹在中间为难。
但黄鼠狼一向以狡诈出名,没过两三天,就又觉察出了点不对劲。
他同幽采在同一个屋子里,对幽采旁敲侧击问了几句,就问出了点东西。
幽采一向不怎么会说谎,三言两语就被黄胜套出了话,含含糊糊地同他说小王很好,小王的两个孩子也很好,他们每天都会聊聊天。
黄胜痛心疾首,心想好不容易躲到山旮旯,结果走了个裴曜,来了个小王。
没完没了。
黄胜白天观察了一会,果不其然发现幽采时不时就偷溜到宋疍那边,东张西望一会后,将兜里的东西全掏出来,塞到穿着黑色冲锋衣带着口罩帽子的青年口袋里,青年将帽子压得很深,几乎看不到眼睛。
旁边的助理偶尔也会叫那青年小王。
有时青年低头摆弄着自己帽子,露出了一截黄色发尾。
还他妈是个黄毛小伙。
看着幽采一天三回兴冲冲地将兜里的东西塞给那黄毛青年,黄胜就生气起来。
裴曜也就算了,毕竟是误打误撞展开的一段孽缘。
怎么连这个离异带两娃的黄毛都来掺和一脚?
傍晚,黄胜挑了一个人少的时候,叫住了低头收拾着东西的黄毛,皮笑肉不笑道:“小王啊——”
黄毛身形一顿,没抬头。
黄胜在心底哼了一声,面上依旧是笑呵呵道:“小王啊,幽采是我侄子,最近你们关系看上去很不错啊,宋哥那边的人天天晚上都说你找他。”
黄毛仍旧在慢吞吞地收拾东西,没说话。
黄胜狐假虎威地道:“小王,我跟你说个事,其实幽采他是有对象的。”
“你知道圈子里的裴曜老师吗?昂,他就是跟裴老师谈恋爱的。”
“周围的人可能都不知道这件事,但是叔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说这件事,毕竟我家侄子跟裴老师感情还是很好的,裴老师也把我刚做他半个叔。”
“小王啊,叔知道你生活过得不容易,离异带两年娃。但是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这种事,小王你也是懂的吧?我家侄子多的是人想挖墙脚,前阵子那什么j什么的摄影师,不也是想要挖墙角,但是压根就没成功。”
“我侄子跟裴老师小两口的感情好得不得了,怎么拆都拆不开。哈哈,叔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怕小王你不懂这些事,来跟小王你说一声。毕竟出发前裴老师还特地叮嘱我多看着点幽采,他玩性大,平时容易贪玩。”
“你说裴老师平时都叫我一声叔,我可不得帮他看着点幽采嘛……”
黄胜揣着手,希望能将面前的黄毛劝退。
黄毛听着他的话,动作停了下来,好一会才抬起头,伸手摘下帽子和口罩,望着黄胜慢吞吞:“叔,我怎么不记得出发前我叮嘱过你多看着点幽采?”
黄胜:“???”
他愣然地看着眼前一张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脸。
一头金发的裴曜继续慢吞吞道:“叔,原来我还跟幽采在谈恋爱啊。”
他真诚道:“我还以为我们分手了呢。”
黄胜:“……”
半个小时后。
黄胜如坐针毡,坐在椅子上动来动去,使劲地咳了几声,不太敢看对面的裴曜。
裴曜很诚心诚意地给他倒了杯茶,又很诚心诚意道:“没想到我跟幽采在叔眼里感情那么好。”
“怎么拆都拆不开呢。”
叮嘱幽采连夜收拾包袱准备一走了之的黄胜又使劲咳了咳,捧着一杯热茶,装作听不到。
裴曜低头看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叔,你给我句实话,你打算是带幽采去找鲤鱼精,还是打算带幽采一走了之?”
他吹了吹漂浮在水面上的茶梗,轻声道:“你知道的,幽采不怎么会说谎。”
“前几天我问他这件事,他连答都不敢答,着急忙慌地就跑了,连鞋都是跑到了半路才记起来自己没穿。”
裴曜笑了笑,看着茶杯里的人影慢慢道:“说两句谎话,耳朵都能红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