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他这样不擅长甚至可以说抗拒学习的人,竟然会为了进入公安而勤学苦读,足足考了三次才考上,最后一次分数本来也很危险,还是因为色相纯净、犯罪指数较低而得到了优先录取。
那一年半里他基本都是在病房里度过的,在当时,迪诺能捡回一命已是最好的结果,沢田纲吉自认已经做好了面对迪诺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再也无法苏醒的准备;可当一周、一个月,一整个季节都流逝而去,日复一日面对着沉默的床榻,绵长平缓的无望便成为了唯一的伙伴。
他会和迪诺说说话,哪怕没有回应,不过本身能说的东西也并不多,无非是讲讲今天又艰难地学了什么内容以及医院提供的陪护餐菜色如何。
沢田纲吉不确定那些是否具备意义,只是用一种浅显的忙碌、一种固定的行为模式,来填充迷茫的自己。
不可思议的是,迪诺昏迷半年后竟恢复了意识,而后又用了一年的时间来复建、训练,重新回到公安一线;他则进入训练所开始了为期一年半的深造。
苏醒后的迪诺时常会安慰他,同他做保证,喜欢拿锤子车子之类的东西说事打比方,还会分享一些案件和经验,但从不提让其险些丧命的那次出警。
一开始,护士说迪诺还能有生命体征已足够不可思议,后来,医生说迪诺能醒来便是个奇迹,再然后,专家说迪诺的完全康复是一场骗过了上帝的魔术。
而迪诺说,他只是因为还有一件很想做的事尚未完成。
沢田纲吉无法想象究竟是怎样刻骨的执念才能让一个人“起死回生”,他从小到大都没什么追求,总是得过且过,即使是被欺凌的时期,似乎也没有产生过极致鲜明的情绪,他一直习惯性地从两端之间划取中间值来营造安全区,不自量力地报考公安大概就是沢田纲吉这辈子做过的最冲动的决定。
末了看到手上的戒指,沢田纲吉又对那个“最”字的冠名有点没底了,他抓了一把头发,照例打开游戏,小岛的时间终于来到了第七天,这也是白玫瑰饱腹buff的最后一天;在游戏角色日以继夜的劳作下,木材已经累积到了相当可观的数量,沢田纲吉直觉性地认为应该差不多够了,于是开始着手“合成”船只。
他先是试着用藤曼捆出一个木筏,可刚下水一个浪打过来木排就散架了,他又尝试将一根较为粗长的树干凿空弄了支低矮的独木舟,却很容易进水、积水,要不了多久就翻沉了,小人游回岛屿的过程中差点没淹死。
虽然都失败了,但它们至少都证明玩家是可以出海的,于是沢田纲吉造船造得更起劲了,这次他打算搞一架货真价实的小船,有船舱和桅杆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