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平和沪海都重拾了安宁,经济贸易欣欣向荣。
我们绕道去把安熙也带回了沪海,我将他和爸妈一起葬在安宅旧址的附近,重修了陵墓,把陆诚也迁来跟安熙作伴,同时开始着手重建安宅。
柏杨他们已改口喊我镜姐,生意场上的人,依旧喊我镜老板。
当年安氏企业的钱都被梁旭搜刮殆尽,战火纷飞后,大伯带家人搬进租界,于一年前病故。安熠败完了家底,跟着海帮金宝路当混混,大婶则沦为了富人家的帮佣。
至于四叔一家,据说是在兵荒马路中高价购得去往海外的游轮船票后,再无音讯,也不知有无抵达。
沪海再也没有安氏企业。
我不配姓安。
可安家,必须重振门楣。
所以我让那些生意人,称呼我为——安老板。
沪海也不再有正清百货。
取而代之的,是一栋富丽堂皇的国际大饭店。
老板是秦哲。
所以我…未曾踏入半步。
我没有去打听那个坏女人的消息,也没有想过我们如果将重逢,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以泪?以沉默?以痛恨?
又或是云淡风轻的一句——还好吗?
有时候觉得一生好长,短短三十年就历经千百劫难,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有时候觉得一生好短,千里跋涉看罢千种风光,最后归来,满眼所见亦不过是最质朴无华的景致,一如当年最初的模样。
沧海桑田,生命中的旅客旅客匆匆,留下的又有几个?
有些人错过了,便是一生一世。纵有执念,也不过是对草木长情罢了。
每日每夜我都在说服自己。
岁月无心,给了我们许多美好,也给了我们许多伤害。
这才叫公平。
待尘埃落定,我只想归于最原始的平淡,在闲适的庭院里,静赏秋月春风,用雨露清茶,洗去一身铅华,悲喜随意,从容老去。
这是一个梦,我为自己编织的梦。但我却,毫无信心。
安顿好后,徐伟强说,他看上了郊外一片地,想跟人合伙建一个马场。他说:“我知道你会骑马,我也好久没见你穿过骑马装了,走,跟我去看看场地。”
我去了。
那片地,就在石榴园外。
又一年,秋季。
那天,去摘石榴和柑橘的人很多,慕名去看沪海第一个马场的人也很多。
徐伟强的腿不能骑马,便由我代替他这个老板在这片还未正式营业的马场上骑马奔跑。
这种感觉,很畅快。
而这天之后,全沪海都会知道,安镜回来了。
他为我,做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