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姐姐当然希望你幸福。如月这姑娘,做我安家的媳妇,没问题。”安镜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有化不开的忧伤。
男女之情,谈婚论嫁都是大喜,可自己和音音的感情,为何就见不得光?
“还没到那一步呢。”安熙对于安镜的心事无从得知,旁敲侧击道,“是厂子那边又出问题了?”
“没有。”
“那是怎么了?很少看到你像今天这样愁眉苦脸的样子。”
“你回国前,蔚老板就提出想跟安氏合作赚洋人的钱,我没同意。你回国后,也是他让蔚音瑕故意来接近你,想借你二人的婚事促成蔚家和安家的合作。”
“赚洋人的钱?”安熙脸色有变,“帮洋人赚钱还差不多。姐,蔚正清跟洋人有勾结,不可信。”
安镜沉默少顷,目光如炬地盯着安熙:“熙少爷变卦变得挺快,我记得那日从仙乐门把你抓回家后,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安熙一慌,打哈哈道:“此一时,彼一时。我那时才回来,还不了解沪海的市场,也不了解各家在生意上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将计就计假意跟蔚音瑕订婚,单纯是为了帮安家稳住在理事会里的席位。自从你让我进厂学着打理生意,我很认真地摸清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像蔚正清那种崇洋媚外、卖国求荣的败类,我安家不耻与之为伍。”
正颜厉色地说完看法,另又补了句:“蔚正清是蔚正清,蔚音瑕是蔚音瑕,我……”
“没事,我也没打算跟他合作,就是看看你的功课做得足不足。”
她不忍误了安熙的幸福,让安熙再次“假意”与蔚音瑕订婚,也不想安熙对自己失望,让安氏背上损国利己的骂名。
最简便的两条路都行不通,安镜头大。
她现在能想到的第三条路,只剩下带蔚音瑕私奔了,但最快也要等到十月中旬的理事会尘埃落定后。
“那,没别的事了,我就回屋睡觉了?”
“不忙,我还有些生意上的事要同你细讲。”她须得尽快把安熙拉进安氏企业管理的核心中来。
“哈?”
“你听好,先前我跟你说,给棉纺三大厂各换二十台新机器,因欧洲战况不明,我担心海运受阻,为稳妥起见,便只向海外引进了四十五台最先进的机器,另从苏州购买了三十台走陆运,且造价要比进口低百分之二十,合计七十五台新机器。”
“你不说这事儿不用我管吗?”
“你也说了,此一时,彼一时。”安镜用了安熙说过的话堵他的嘴,“从苏州购买的那三十台由何厂长在负责,你暗中盯一下,不宜声张。”
“哦。”
“哦得不情不愿。”
“姐,我是真不喜欢跟何厂长打交道,他这人古板又固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