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漠拿出钥匙开门,她这套房子是两房一厅的格局,一个月房租 4500。
这套房原本有三间卧室,其中主卧被独立出去,目前由房东的女儿住着。
把一套房变成两套,这在广州并不新鲜,寸土寸金的地段,不把空间利用到极致那是对钱的不尊重。
月底了,又到交租日,周漠把钱转了过去,那头很快就收了,回了个表情包,是她那只大型犬。
那女孩昼伏夜出,虽然她就住隔壁,但周漠很少见到她,某次攀谈中得知她是个美甲师,偶尔接接单,并不多,一天也许就一两单。其实单凭房租已经能够养活她了,美甲只是兴趣。
在那些被客户无理要求气到破口大骂的夜里,周漠时常羡慕起这个女孩,她有躺平的资本,哪怕不工作,也饿不死。
但这种羡慕很短暂,成年人的标志之一便是坦然接受不公。
躺在沙发上正想歇一会,电话又响了,周漠闭着眼睛接起。
小漠。只有母亲才会这样叫她。
妈。
下班了吧?
嗯。
你下周生日,今年是不是也打算提前过啊?
周漠闻言,把手机移开,打开日历,她生日在下周二。
周漠喜欢把生日提前一天过,因为这么多年来,她生日那天通常都是在周一,上初一那会为了能蹭个蛋糕吃,她央求着母亲在周日那天给她过生日,起初母亲不肯,但考虑到她住宿,大老远送个蛋糕去学校不容易,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从那时候开始,这个习惯保留了下来。
今年不过了吧。她恹恹道。
28 了啊母亲笑道:我给你寄了点腊肉,都是我自己做的,你不会炒就让许宁做给你吃。还有两箱冰糖橙,我记得你爱吃这个,你大伯刚摘的,很新鲜。
周漠是湖南人,她的家在凤凰古城旁一座湘西小城,她嗜辣,然而广州的湘菜馆大多经过改良,这么多年就没吃过一家满意的店,前段时间疯狂想吃腊肉,广式腊肉又都是甜口的,于是跟母亲提了一嘴。
许宁还在深圳。
他还没回来?母亲忧心忡忡:你俩一直这样异地,我担心感情会出问题。
能出什么问题?周漠笑笑:不用担心,要是真跟他分了,我保证给你找个更好的女婿。
我看许宁就很好。母亲话题一转:月底了,又该交房租了吧?
嗯,刚交。
咱们这儿很多人一个月工资都没 4500。母亲叹了口气,又问:我一直没敢问你,你们这房租,是你交啊?还是许宁交?
不一定,谁先想到谁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