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宸昇伸出手臂,将一份证据材料推到他面前,“是你跟当年经纪人之间,部分聊天记录截图,以及不正当关系存续证明。”
“还有这——诱导苏星禹签下天价违约金的劳动合同,并抄袭盗窃他的版权,个人篡名发表牟利。”
程千言那温柔清澈的外表,就仿佛绷不住了,陡然颤了一瞬。
但他双眼熬红,嗓音仍然缓缓的,看似很耐心地询问,“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有都听不懂……现在法律这么发达,你不能凭空诬陷——”
说到“诬陷”两字,他像是真地怂到惊恐,嗓音好似陡然被掐紧,透出丝丝沉疴尖锐的血腥气。
“苏星禹闯入酒局伤人,构成你额头三点五厘米伤口,轻度脑震荡。”宸昇眼眸喑哑,他仿佛咬紧齿关,尽可能不紧不慢地陈述,“你在他后颈腺体插入一枚锐物碎片,致使腺体重度伤残,且医疗手段无法恢复。”
“用我帮你回忆一下吗?”宸昇紧盯着面前这张脸,他上半身向前倾,就仿佛依稀听到了来自六年前的风声、人语声。
他明明还端坐在这里,神魂却好似已经回溯到六年前——
彼时的音容相貌,和眼前此刻高度重合,而他嘴唇也随之启开,嗓音干哑、犹如千钧一般叙说道,“你当时笑着对苏星禹说……你就不值得被爱、这世界上也不会有人爱一个没有腺体的残废。”
“苏星禹是个怂包当中的怂包。”宸昇双眸湿润熬红,忽然牵起嘴角一笑,“惹到他你算是惹到他了,就跟一拳打棉花上似的。”
“但他软而孤弱的灵魂却永远都留在了创伤发生的一刻,并就此陷入了这场永无止境的轮回——”
话音到这里一顿,宸昇就仿佛忽然耐心了,在此时轻声询问,“你知道他在等什么吗?”
“——他固执倔强地在等一句‘对不起’。”
“只有听见了对不起,他才能原谅自己,那个孤弱的、从没人怜惜的善良灵魂,才能从狼藉满地的画地为牢当中走出来。”
“苏星禹是全世界最好的小孩。”宸昇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忍不住,他在这时近乎残忍失笑一般。
“你们……全都有眼不识明珠。”
现场陡然陷入了一片足以窒息的死寂当中。
“他本人其实早就原谅了——”宸昇忽然俯身弯腰,从地面捡起一张雪白的证据材料,仿佛宣泄过后,嗓音很轻很淡,。
陡然间,他抬起头又残忍一笑,“但我不。”
“如果他能真正开心,就算要我的身家性命、要我剖心剖肝——”他嗓音明明低沉冷静,却似是怒风骤雨,“哪怕要我一刀将迫害他的人全部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