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后来,桂月高悬,烛影摇曳。
卫淮看见血濡湿了她的裙摆,缓缓蜿蜒至白皙小腿,楚亦凄戚崩溃地在他怀里悲啸着丧子之痛。
回忆戛然而止,旧事在他胃里翻涌着,灼烧得难受。
“亦亦。”卫淮从不轻弹眼泪,此刻却仿佛有几片圆圆的鳞片在眼眶里,模糊了目光与光线。
所有的不解和委屈转而化成了铁锈味弥漫舌尖,哽在喉中控诉着:“我不怕死,我只是怕死的不明白。”
“你说你想同我有一个孩子,我替你寻遍名医。
你想成为皇后,我就助你从侧妃一步步走上皇后宝座。
你要我杀了燕妃,铲除异己,我也帮你。”
“卫淮。”楚亦淡淡开口,打断了他:“谨言慎行。”
一句谨言慎行,仿佛十几年来都是他一人的黄粱一梦。
卫淮咬牙,不甘地诘问她:“我那么爱你,为什么?”
楚亦优雅地挥袖,反握他的手,轻易地让毒发的他跪在地上。
一举一动都同从前的柔弱没了关系,取而代之的是多年皇后沉浸的威严。
她就这样像无事人一样,坐在了两人曾经欢好的塌上,说出的话却令卫淮无比陌生。
“我从来没有求你爱我,你还不懂吗?”
那一霎,一切的不解同困惑都迎刃而解。
楚亦的话比身上的剧毒还要剜心剔骨,凉意从她的话侵透卫淮身骨,苦涩的笑声在寂寥空旷的幽室内回荡着。
他薄唇翕动,可连一字音节都还未发出,便蓦然从口中涌出一股鲜血。
“亦亦…”
卫淮倒在楚亦身下,徒劳地替她拭去裙摆上点点血色,直到冗长的黑席卷他所有意识,他再无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