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知秋拎起他的衣领,一拳头又一拳头的朝他脸上砸,他的四肢和躯干被怒火燃烧了,烧得他理智全无。
喝得烂醉的人不是易知秋的对手,顾汪洋狼狈不堪,却恶意地笑着,断断续续地说:“我做了什么、你、不是、是看到了吗。”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易知秋接近崩溃地嘶吼:“你是他的养父,是他养父!”
“为什么,”顾汪洋满脸青紫,他啐掉齿间的血,神经病一般狂笑:“这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他可口美味,鲜嫩又迷人,我受不了诱惑,所以吃了他。”
“我杀了你,”易知秋死死掐住他的脖颈,他双眼赤红瞪着顾汪洋:“你这个疯子!变态!”
对抗间,顾汪洋的脸涨成了紫红色,他扒拉着易知秋的手,却发现怎么也掰不开,他觉得自己就快断气了,混乱中蹬着双脚踹了一下桌腿,一个酒瓶子掉落,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酒瓶也掉了,就像骨诺牌效应,玻璃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黑暗里的娄牧之忽地站起身,他失魂落魄跑走,逃离这间深渊般的书房。
余光中一抹身影飞速掠过,易知秋五指一松,顾汪洋趁机一脚踢中他下巴,踢得易知秋打了个滚。
“小木头!”
易知秋的额头撞到了桌角,撞出了血,脑袋又麻又疼。但他顾不上自己,踉跄着爬起来追了出去。
顾汪洋四肢并用,挪动身子爬到另一边,捂住脖子剧烈咳嗽。
他看着惨白的天花板喘息,浑身无力地瘫在地上。
“变态。”
这两个字离开了易知秋的口齿,留在了这间小屋里,顾汪洋在黑夜中惨白一笑,仿佛看到了过去。
“洋洋,把球踢过来。”
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跟一个高大的男人在球场踢足球。
小孩眯起眼睛瞄准方向,动作笨拙地踢过去,男人不动声色地让开,嗖一声,足球进网了。
“进了进了。”
小男孩高兴得跳起来鼓掌,男人走过来牵起他的手,替他抹去额头的汗水:“洋洋真棒,已经六点半了,咱们明天再来,现在回家吃晚饭。”
这个小男孩就是顾汪洋,跟他一起踢球的男人是他叔叔,他自幼父母双亡,是叔叔一手带大他。
顾汪洋很少回忆这段往事,那是他的梦魇,他甚至想不起来叔叔姓谁名谁,却一直记得他身上那股迷迭香的味道。
第一次,那是一个彩霞漫天的午后,叔叔坐在床边,眉眼柔和的对他说:“叔叔和洋洋玩个游戏,你闭上眼睛,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能睁眼,如果你赢了,叔叔就买冰淇淋给你吃。”
小小的顾汪洋笑得烂漫天真,说了好。
小孩平躺在床上,慢慢的,他感到了害怕,有一只大手正在探索他,伴随着叔叔粗重的喘|息,他被迷迭香的味道笼罩,在那股浓烈的香气中留下了眼泪,他偷偷睁开眼,窗户外上演着一幅奇景,余晖撒遍了整座城市,那橘红色的落日挂在天边,像是即将涨破的肥皂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