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怕就喊救命啊,看看有谁会来救你们。”
每说一句话,就有更沉重的闷棍声响起,恶意辱骂和拳打脚踢在阴暗一隅上演,混混们打累了也打尽兴了,才丢掉棍子直起身来,一人点了一根烟。
郝大通用手指向后梳头发:“今儿菜场生意还不错嘛,钱呢,交出来。”
一个中年男人双膝跪地,他样子瘦瘦高高,衣服脏兮兮的,脚穿一双黑胶鞋,满身农药味,他边磕头边朝他们比手势,嘴里发出无意义的音节,是个哑巴。
另一个身材壮实,穿着棉服,裤子破破烂烂的,他跪在地上,对那群人磕头,脑袋磕破了,泊泊流出鲜血。
“菜市场是我们的地盘,想在那混,就乖乖把保护费缴了,”一个虎头虎脑的混混蹲下身,用手背拍着那男人的脸:“没听见我们通哥发话吗?聋子啊?”
话音还没落,附和声起:“虎子你忘了,这人真是聋子。”
“又聋又哑,还是同性恋,真不知道活着干什么。”
一阵恶意尖笑,刺得耳膜生疼。
“喂,”郝大通一脚踹在哑巴胸口:“告诉你姘头,把钱交出来,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那一脚来得结实,哑巴疼得直喘气,聋子无措地摸他的脸:“杜若、别怕、我护你。”
这两人举止亲密,混混们看马戏一样,脸上带着好奇和猥琐。
哑巴手忙脚乱地对聋子打手语,聋子看懂了,他浑身哆嗦着,解开棉服,在口袋内侧掏了半天,摸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塑料袋,里面装着220块钱,五张20块,十张10块,四张5块。
聋子颤巍巍塞进郝大通手里,口齿不清的说:“全、全部了。”
郝大通数了数稀少的票子,啧啧地摇着脑袋:“200块就想打发我们?门都没有,其他的呢?”
“没,没了,”聋子跪着解释:“真的。”
郝大通对着前额的碎发吹了口气,他猛地扯过哑巴的手,把那猩红的烟头对准他掌心:“我可没什么耐心,数三声,要是不给,老子废了他这双手。
“不,不要打他,打、打我。”聋子踉跄着爬过来,要给这群人磕头,爬到半路,被虎子一脚踹开。
郝大通一字一顿报数:“一、二、”
“三!”
这一句喊得太嘹亮,掷地有声,震得混混们齐刷刷转头。
易知秋和娄牧之出现在浑天黑暗的巷子里,影子无声的从地面上延伸出去,蛰伏的姿势像蓄势待发的狼虎。
“我当哪来的狗在乱吠?”易知秋捏着双手活动筋骨:“又他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