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一句“我不认识他”,让奉玄迷惑——他不知道佛子和陈椿年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佛子既然不认识陈椿年,为什么陈椿年跟着他?
奉玄犹豫了片刻,对陈椿年说:“娘子到底是谁?”
陈椿年不否认自己是个女郎,答奉玄说:“名字只是一个称呼,天底下名实不符的人太多,一一追究起来,不免麻烦。我说自己叫陈椿年,小道长就这样称呼我即可。”
奉玄说:“昙姐。”
陈椿年摘了帷帽——果然是裴昙。
裴昙被奉玄戳破身份后,对佛子行了一礼,恢复了自己本来的声音,说:“第五公子,闻名不如见面,我今日亲自见你,你不如猜猜我的身份?”
裴昙让佛子猜她的身份,奉玄这才信了佛子说“我不认识他”是真的不认识。奉玄和佛子之间的气氛冷淡而尴尬:
奉玄没认出来裴昙时,以为她是佛子的朋友,因为佛子突然带了朋友,疏离地叫了佛子一声“第五兄”。
佛子在山下遇到“陈椿年”,他对佛子说自己也是奉玄的朋友,也在等奉玄下山,所以佛子没有拒绝让他和自己一起等奉玄。佛子见到奉玄,本来想问奉玄眼睛如何了,听见奉玄叫自己“第五兄”,以为奉玄因为和陈椿年更亲近,有意回避自己,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奉玄兄”。
裴昙一次耍了两个人。佛子还礼,对裴昙说:“娘子有礼。娘子自称是海柔郡守之子,我只以为你是郡守的家人,我轻信你,错误在我。娘子说认识奉玄,约好与奉玄看海,我想我还是轻信了你,和奉玄有约的人只是我,娘子应该只是知道我和奉玄有约罢了。娘子说话时带有南音,想必曾在建业长住,除此之外,我猜不出娘子的身份。”
裴昙笑了笑,说:“公子恕罪。我姓裴,单名一个昙字,家籍当涂,确实是南人,宣德郡守是我舅父。我与奉玄没有什么约定,他曾说和他的好友约好去看海,我猜出你是他的好友,骗你罢了,我既然骗了公子,就应当道歉。我昨日就认出了公子:一则,我昨日在镇上见公子时,闻到公子身上有新鲜佛手的香气,幽州南临泗州,泗州盛产佛手,所以我猜公子从泗州来。二则,公子带了泗州的柚子壳罐子要送给奉玄,那罐子很精致,不是寻常人能获得的,所以我又猜公子一定与奉玄关系亲密,关系寻常的朋友何必在一件小东西上如此费心呢。三则,我知道魏国公的封地正在泗州,又听说国公夫人常常由外孙陪着在封地消夏,九月才会回长安。我年初在长安见崔伯玉,伯玉哥对魏国公说:‘贵外孙姿容清美,使阿谢年少振袖,亦不过如此’1——公子相貌不俗,骑术过人,既从泗州来,那我不知道除了魏国公的外孙、第五家的阿岐,公子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