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玄和佛子都坐在坐榻上,奉玄坐在佛子身侧。佛子不需要奉玄回避,奉玄也不放心崔琬叫来的太医,没有离开。
佛子穿了一领墨绿底织金圆领袍,袍上染了一块血迹。他解开衣领上的金扣,抽出左臂,随后解开了中衣的衣带。雪白的中衣上,血迹明显。血迹粘住了中衣和伤口,太医小心翼翼替佛子脱下中衣。露出了伤口。
佛子的肩上有一道泛红的旧伤,那是被谢云翱的巨刀伤到后留下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红痕。只有奉玄知道,那道伤曾经流出过多少鲜血。那时,佛子靠着他,血迹甚至染到了他的衣服上,他的手沾到佛子的血,那血好像是火一般,他一碰到,指尖就抖了起来。
奉玄问:“好友,疼吗?”
佛子说:“我要说不疼,那是假的。旧伤已经愈合,新伤不是大伤。”他看着奉玄的神情,说:“吾友,不必担心。家母特意调制了膏药,只要我按时涂抹,再过些日子,旧伤的疤痕也就消失了。”
“抱歉。”
佛子这辈子都忘不了奉玄曾逼自己喝过一盏鲜血,他说:“何必这么说。吾友不欠我什么,还为我在手臂伤白白留了一道伤。”
在佛子和奉玄说话时,太医替佛子清洁了伤口,查看过伤口和佛子的手臂,问他:“公子,你手臂上的三枚红点,可是今天才有的?”
“不是。”佛子回答他:“前些日子我去了一趟覆舟山,一过长江,水土不服,身上就生出了红点。”
太医“啊”了一声,说:“北人不服南方水土,是常有的事,这红点是湿疹,不必开药,再隔几日就消下去了。公子放心,刀上没毒。包扎即可。”
“有劳了。”
太医替佛子包扎好伤口,佛子将衣服穿了回去,因为只有一只手可以随意活动,不方便系扣子,就只系了一边的领扣,将圆领袍的一半领子翻了下来。领子翻下,别有一种率性而动、不加拘束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