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安静了许久。
杨玉轻声道:“刚刚岑连深的助理suna脱离危险清醒过来联系了我,说岑连深仍在奋力抢救中,我准备跟她再沟通一下现在的情况,你要一起听听吗?”
“……不了。”
祝灯拒绝的非常果决,“我没有听别人聊天内容的爱好,还是您老自己揣摩吧。”
杨玉似乎没想到祝灯会这么干脆的拒绝,一时被怼得滞了半晌,“哪怕岑连深很有可能撑不过今晚了,你也不听?”
祝灯抬头望了眼寂寞的月亮,转过头来,轻轻的笑了声:“杨庸医,你在道德绑架我吗?”
杨玉甩门而去。
空荡荡的病房里转瞬就留下了祝灯一个人。
护士不在,他最近这段时间身体越发不好,也懒得自己去转轮椅,索性又趴在床边赏了会风景,然后慢慢打了个呵欠。
花开花落,人来人往,生老病死。
站在旧爱的角度,他应该要识趣的祈祷岑连深长命百岁。
为这不合时宜的出国,为这太过凑巧的枪击,为这毫无商量的擅自行动。
祝灯长长叹了口气,伸手拿过丢在旁边的手机,上一秒才抓在手里,下一秒一通电话便接了进来。
还是境外号码,整的很像诈骗。
祝灯点开手机,病恹恹的声音顺着听筒传过冰冷的洋流:“歪?”
一道涩哑的女声从另一边传了过来:“祝灯?我是易深资本总裁办助理,suna。”
祝灯颔首:“我是,请说。”
“岑董于三分钟前抢救无效去世。”
那道女声的话末传来一声止不住的抽泣,伴随着哽咽,狠狠将哭腔咽进了每一分呼吸里,“稍后会有易深资本的法务部联系您沟通岑董的遗产问题,请您务必予以配合。”
祝灯没有说话。
诡异的沉默在死寂的电话两边缓缓漾开,像是用一根无形的电话线狠狠勒住了喉管,让空气都显得逼仄万分。
不知过了多久。
祝灯道:“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
“岑董生前为您准备的适配心脏已经登机,预计国内时间明天下午到达。”
suna语气断了片刻,像是想说什么,又最终住了口,转而道,“岑董今天在……最后清醒的时候为您录了一段语音留言,需要我现在发给您吗?”
祝灯没有立即说是,也没有立即说否。
他安静了很久,突然像是随口问了一个问题:“岑连深走得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