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何错之有?走到今天分明是她们咎由自取。”
“是啊,本宫何错之有?是黄秾烟害我在先。她没害我和孩子之前,我从没对她起过杀心,也曾想过以和为贵。从始至终我举起来反抗和自保的刀,只是人性的贪念罢了。利用淑妃对黄秾烟的报复之心,利用淑妃对孩子的渴望,对她的煽动和挑拨才能起作用,让黄秾烟罪有应得。而且,淑妃也不是无辜的好人,她也曾几次三番给我难堪,憋着一肚子坏水。本宫是不可能真的让淑妃抚育两个公主巩固地位的。”这话,显然是为了让自己心安。
在许久许久之后,叶知秋曾带着清傲和鄙夷,质问我,“你这样不会累吗?不停地害人,不停地防范,无穷无尽,没有尽头。你虽出生在淤沟里,本也可以做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她这个时候,以为自己看穿一切,高人一等。很瞧不起我的所作所为。
我扬起笑靥,径直回怼,“这世间有人野心勃勃,追名逐利;也有人不喜纸醉金迷,接受粗茶淡饭。不同的人,不同的选择罢了。本宫就喜欢工于心计争取一切自己想要的东西,从中获得成就,乐此不疲。你也不必觉得自己厌倦了富贵荣华就是高人一等,以为别人庸俗。荷花是否高尚纯洁,都是人为赋予的涵义。它仅仅只是在为了活着,向天空延伸生长罢了。别以为读了几句周敦颐的诗自己就变得高贵了。你喜欢种田,去看别人种田好了。不喜宫闱和内宅的斗争,就离开。试问,你要真想走,谁能真逼你留下呢?”
秋雨潇潇,一场清寒。晨起时发现凉意丝丝入扣,墙垣上的凌霄花竟在不知不觉中凋落完了。我披衣梳妆时,杜欢姑姑端来许多新头饰,含笑道,“娘娘,这是宫外金陵钗阁才出的新饰物,忙不迭地给你送来了。您看看,今日要戴哪只?”
我粗略一扫,选了一对淡水珍珠翡翠流苏,别在发髻两侧。杜欢见我装扮好,不由赞叹,“娘娘品味极好。今日这坠马髻,配上流苏轻摇,倒有当年懿德皇太后的风范了。懿德皇太后最喜坠马髻配此等珠玉的头饰了。”
我谦虚答,“我怎敢跟懿德皇太后媲美。听说懿德皇太后还在闺中时,金陵钗阁每每推陈出新都会送去温府让她先选。一般被懿德皇太后留下的饰物,都会备受千金们追捧。”
“今日您选的这一对,明朝也必会被抢购一空的。”
我低头笑道,“金陵钗阁这些年来能一家独大,久盛不衰,不是没有理由的。一出新货就来屁颠颠地送进宫来,让宫妃先选。既孝敬了我们,又传扬了自己。”
“金陵钗阁的阁老原就是宫中司珍处做首饰的姑姑,本就认识咱们懿德皇太后。皇太后还未出阁时,就助她离宫返乡创建金陵钗阁。起初为了打响名头,皇太后还替她想了法子——只赠不卖。先是将首饰头簪赠送给有些才气名望的夫人小姐。一般人家花多少银两都买不到。所以渐渐地,城中的贵妇千金便以能佩戴金陵钗阁的饰物为荣。”
说话间,玉棠已经熨烫好了我今日要穿的紫樱色衣裳。衣衫上带着一阵花香。这是昨夜新采摘的金桂,被放置入沙布里包裹着,然后熏放在衣裳下,才得今日留香的效果。
正要起身用早膳时,太后身边的穗欢姑姑来传话,说是陇州尹家的亲戚进京了。望我稍迟些带上皇儿同去宁康宫见见。
穗欢姑姑告退后,我纳闷地问杜欢,“好端端的,尹家怎么来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