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以为他今夜大概也没有赏夜景的兴味了,却不想他走过来合上我的书,含笑道,“朕想散散心,带你去个地方,小时候来围猎时,无上皇(皇帝的爷爷称无上皇,父亲称太上皇)悄悄带我去玩的宝地,没有人知道。”
到了帐外,趁着侍卫去马厩牵马时,翁斐与我沿着叮咚作响的小河沟散步等待。没走几步,竟见杜国公杜喜晏与淑妃的父亲赵粤在前方背着手闲聊消食。
两人并没有觉察身后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议论着。赵粤道,“晟王去年南下远航贸易邦交,才回来没多久。这下又赶着去清河县治疫。这几年逐渐从绣花枕头累积经验,有了一身真绩实干。若一直这般勤政主动,前途不容小觑啊。”
“所谓富贵险中求,他在皇上面前急着表现,表忠心,倒显得咱们一无是处,贪生畏死了。咱们为大翁朝群策群力的时候,他还在襁褓里喝奶呢。说到底他如今的修为还是太嫩了。前些日子竟然为了小小女子跟草原的呼兰若大打出手,拔刀对峙,搞得时局紧张,大家都不得安宁。”杜喜晏鄙夷道。
赵粤捋了捋疑思,还是公正辨析道,“如果真是呼兰若罔顾人伦,强行夺妻,那便是对我大翁朝不敬,对皇室不敬。那晟王何错之有?这归乐公主是他的妾室。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皇室的尊严,他也应该不依不饶,睚眦必较。只是,坊间传言纷纷,说这位归乐公主不安其室,与呼兰若本就暧昧不清。若她为人贞洁不阿,严词拒绝了呼兰若,这位异邦领袖应该也不会感情用事,置两邦臣民的安危于不顾。”
“这倒是。呼兰若之前来京城朝贡,本公还见过他几次。他这人有抱负懂分寸,心系百姓朝邦,不像是那种为爱失智之人。”
我心道,这赵粤大人看人待物倒是个不偏不倚的,只可惜,似乎对自家的子女疏于管教。不然怎么教出赵姝环这样跋扈妄为的女儿?
赵粤看着前方寥廓清幽的山河夜景,忽然关心道,“对了,那幅《暹秋山皇家猎苑图》可给良妃娘娘送去了?”
听到这儿,翁斐带着疑问望向我。我无声地朝他摇了摇脑袋,一脸无辜地示意自己可没有胡乱收礼哦。
前方杜喜晏对赵粤应道,“我倒是想投其所好,下午的时候托霍二小姐送过去了,但是娘娘拒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