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玉棠与杜欢难得不在我跟前,花囍便忍不住怅惜道,“还记得去年春天也是这样,娘娘坐在园子中,轻声哼着《桑榆谣》。”
我忽而顿住,心知她在为什么而惋惜。是啊,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时过境迁,我早从宫外刘府的琼枝苑,搬到了宫内的漪澜殿。我问:“埋在琼枝苑梨树下的梨花酒,可挖出来喝了?”
犹记得之前的某个暮春月,与刘清慰遥看苑中杏花微雨下的梨树,他就说过段时间要挖出埋在地里的两坛好酒。只是后来时乖运拙,无福消受...
花囍点了点头,细想觉得不妥,又慌张摇了摇头。
“怎么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娘娘……”花囍吞吞吐吐,“挖是挖了,但是是那个胡...云瑢胡姨娘自作主张挖出来的。”
难怪了,已经抬了姨娘的位份了。我心了然,不再多问什么,继续低头哄孩子去了。可一说到胡云瑢,花囍却容易忿忿。她接着道,“前些日子,奴婢才应召入宫前,正巧那个胡姨娘把琼枝苑儿的名都给改了。”
登堂入室久了,果然就有女主子的架势了。我只觉得好笑。遂问:“改成什么了?”
“改成了……云蔚苑。”花囍小心地抬眸,打量着我的脸色。
我喃喃着将“云蔚”二字复述了一遍。“云瑢、清慰,云蒸霞蔚。妙啊,这胡姨娘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水的。与刘大人倒也能说上话。”
花囍见我低眉轻笑,很是轻松释然的样子。一时间分不出我是真的早就放下前缘了,还是在强颜欢笑。她只好接着解释说:“其实琼枝苑儿改名也是胡姨娘先斩后奏的事情,少爷起先并不知情。胡姨娘跟夫人和老爷说,娘娘您已经入宫为妃了,是天子的女人。少爷自当避嫌,清除府上与您相关的一切。”
说起刘清慰,倒让我想起了之前在避夏行宫叶知秋帮他制造见面机会的事情。我好奇地问花囍,“你在刘府的时候,可有发现少爷和归乐公主有联系?”
却不想花囍讶然道,“娘娘您在宫里,竟也知道?”
“看来他们二人平素里联系不少啊。花囍,你尽管一五一十地说吧。”
花囍其实所知不多,只隐约晓得胡姨娘为着归乐公主与刘清慰走近的事情拈酸吃醋过。这种事情,我并不感到出奇。叶知秋美而不自知,常常有意无意恃美行凶,身边从不缺让男人五迷三道、让女人紧张到闻风丧胆的传闻。
“说起来,前段时间通政处梅老大人家的倒是派人来刘府提亲了。”当我问及耕云雨弄月近况之时,花囍便回忆起了求亲一事。
“通政处梅老大人?”我感到熟悉,却不大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