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夷由不止,故意忧惧道,“木家对我恩重如山,我自当反哺衔食,好好报答。以后有了津贴月银,也会月月补给过去。只是...我身份尴尬,鸠占鹊巢多年,怎么好意思觍颜无耻再跨入木府的门楣。”
“你呀若是真的不再入木府的门儿,爹娘才会伤心呢。”
“那你呢?”
“我?”
“知秋,若你介意,我是断断不会再去木府叨扰的……”
叶知秋的笑容倏地凝滞了,“逢春...你这是哪里的话啊。”
气氛有些微妙的僵硬。我望着桌面上花樽里的雪柳,故意岔开话题,向身后奉茶的玉棠问道,“这雪柳开得真好,什么时候换的?我记得昨日这里放的还是彩纹钵莲。”
玉棠欠了欠身,回话道,“回禀娘娘,是今日一大早换的。这雪柳啊名副其实,似雪花般,朵朵簇开在枝头。不单好看,还很清新雅致。至于之前那两株钵莲,有些凋败了,便撤了去。”
我回笑道,“时值盛夏,室内有‘雪覆枝头’的景象,倒显得清凉。”
叶知秋与我又接着寒暄了几句。见外面雨势渐大,天色也彻底暗了,才起身告辞,便要出宫去了。我也没再多留,只叮嘱宫人撑伞护送她,仔细沾湿鞋袜。
望着叶知秋离去的背影,我压下无谓的焦虑,成竹于胸地想着:如今我才刚入宫,根基未深,地位不稳,若要在皇城里发展为我所用的宫人,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以后要是在太后宫里也能有个内应,就最好不过了。不过,触手延伸,需要好些时日呢,切不可操之过急,妄言轻动。
宫殿门口,几个太监在飘渺的夜雨中点亮了绢纱灯,高高挂起。红墙琉璃瓦上一片湿漉,灯笼光照下积水的雨洼倒映着翘角飞檐。
没一会儿,安详意的徒弟小康子就领着一众内侍候在了漪澜殿门口。我不需太多准备,只重新描了描眉,漱了漱口,就乘上了那鸾舆凤驾。被接去了翁斐的寝殿。
我到时,翁斐正在殿中的御案前处理奏章。见我来了,才将奏本随意搁置到一旁。关心地问,“可淋到雨了?”